云瑶站在侯府大门前,仰头看着宁远侯府的鎏金牌匾,原来这侯府这么的陌生。
青梧拽了拽小姐衣角
“小姐,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侯府深似海。”
“啊?”青梧不解,侯府大是大,但是也不是京中最大的府邸。
主仆二人刚踏进门内,还未走出多远,就见一个穿着湖蓝色裙子的小丫鬟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随意的福了福身道:
“大小姐,夫人在花厅等着您呢,请您过去一趟。”
云瑶微微颔首,神色淡然无波。
她这侯府嫡女连丫鬟都看不起。
跟着小丫鬟穿过抄手游廊,一路行至花厅外,远远便听见里头隐约的说话声。
掀帘而入时,只见宁远侯夫人端坐在上首的梨花木椅上,看到她进来立刻收了笑意,眉头蹙起,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不敢轻易出声。
而她身侧的绣墩上,云舒正端着茶盏,见云瑶进来,嘴角立刻勾起一抹藏不住的得意,那眼神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不等云瑶开口见礼,侯夫人的怒声已先一步砸了过来:
“你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在外头游荡不回家,像什么样子?你自己不要名声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连累你妹妹,让她跟着你被人戳脊梁骨吗?”
云瑶垂眸,指尖轻轻拂过裙子,抬眼时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平静:
“母亲说笑了。我如今是神女座下神使,自当紧随神女左右,为百姓祈福,为苍生解忧,女儿可不是在外面做什么坏事,戳脊梁骨?谁敢戳神女的脊梁骨?”
“神使?”侯夫人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里的水都溅出了几滴,
“神使难道就不是女儿家了?你又不是没有家,难不成神女还能逼着你有家不回?我可不信!”
云瑶不紧不慢地反问:
“那母亲今日急着叫我回来,是府里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坐在一旁的云舒见母亲被噎住,立刻放下茶盏,带着几分刻意的提醒说道:
“姐姐如今是神使,身份自然不同了,连会试出来的那些才俊,怕是都要任凭姐姐挑选呢。
不过话说回来,姐姐可别忘了,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总不能仗着神使身份就想让我侯府蒙羞吧?”
云瑶闻言挑了挑眉,眼底掠过一丝讥诮。这门婚事,不是被云舒抢去的吗?
不是说与蒋公子早已情投意合,他爹已经硬生生将婚约改到了云舒名下,怎么如今反倒来提这桩旧事?
侯夫人顺着女儿的话头,脸色稍缓却依旧板着面孔:
“便是神使,也总要结婚生子,恪守妇道。你岁数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糊涂下去,是时候定下心来成亲了。”
云瑶的眸光缓缓在母女二人脸上转了一圈,侯夫人的急切与心虚,云舒的慌乱与不甘,皆被她尽收眼底。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清越,带着几分嘲弄:
“母亲怕是忘了,听妹妹说她与蒋公子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妹妹还说,蒋公子眼中只有她一人,旁人是半分也入不了眼的,更何况是我这个被他‘看不上’的前未婚妻呢?”
这话一出,花厅里霎时安静下来。
宁远侯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烧得慌。她猛地转头瞪向云舒,眼神里满是质问。
她怎么知道?你告诉的?
这死丫头!好不容易从云瑶手里抢来的蒋家婚事,多少人羡慕眼红,怎么云舒才出去一趟,她就变了卦?
先前还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说蒋公子非她不娶,如今被云瑶这么一说,岂不是明摆着他们侯府出尔反尔?
她还头疼怎么去跟蒋家交代呢?
云舒被母亲瞪得一缩脖子,慌忙低下头,手指紧紧绞着帕子,心里又气又急。
云瑶出去一趟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以前任凭她们欺负,如今都敢顶撞了。
她不甘心让云瑶去挑选青年才俊,神女赐福的姻缘她不配得到。
看到二皇子,蒋公子也不是那么让人心动了。
“什么情投意合,姐姐,你可不要胡说,蒋家的婚事可是早就定好的。”
“人家不是非你不娶吗?蒋公子知道你抛弃他了吗?”
“逆女,不许瞎说,这么忤逆长辈,给我滚去祠堂跪着。”
云瑶看着眼前这一幕,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淡漠。
这侯府的算计与凉薄,她今日算是又见识了一次。
真是见不得她好啊!
一句话都不想说,她转身就往祠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