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永年到政府办报到的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醒了。
他翻出昨晚整理的政府办工作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列着 “会议纪要审核”“部门协调对接”“项目进度跟踪” 等十几项内容，每一项后面都标注了优先级。
洗漱时，他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汇报语气，生怕第一次向市长汇报工作就出纰漏。
说实话，他真没想到自己会坐上这个位置。
七点半，章永年提前半小时到了办公室。
政府办的工作人员大多还没到，他打开电脑，调出跨河大桥的资金台账 —— 这是他昨晚熬夜整理的，从前期拨款到后续贷款审批，每一笔都标注了时间节点和责任人。
刚看没几分钟，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政府办的小李。
“章主任，您来得真早。” 小李笑着递过一杯热茶：“市长让我跟您说，上午九点有个项目协调会，需要您提前准备好跨河大桥的施工进度汇报材料。”
“谢谢，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正在最后核对。” 章永年起身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踏实了些。
他跟着小李往张扬办公室走，路过综合科时，看到几名科员正围着整理文件，眼神里带着好奇 —— 显然，大家都在关注这位新上任的主任。
推开张扬办公室的门，张扬正对着东方电子的技改图纸皱眉。
看到章永年进来，他抬了抬手：“坐，材料准备好了吗？一会儿会上，重点说说施工队进场后的安全保障措施，还有资金拨付的时间节点。”
章永年把材料放在桌上，翻开到 “安全保障” 那页：“施工队的安全员已经全部考核合格，省应急管理厅的专家也会定期到场巡查。
资金方面，工行的贷款审批预计下周完成，保障房的资金调剂申请已经报给财政局，下周就能拨付到位。”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还跟临县国土局对接了，‘一户多宅’的村民已经签订协议，下周就能完成宅基地回收，不耽误施工队进场。”
不得不说，章永年还是下了很大功夫来着，这点张扬很满意。
同时章永年的能力不用去怀疑。
张扬翻着材料，目光在 “资金台账” 那页停了停：“你把每笔资金的流向都标注清楚了，这点做得好。
以后政府办的工作，就要这么细致，不能有半点含糊。”
他抬头看向章永年：“上午的会，你坐在我旁边，多听多记，有不清楚的地方随时问。”
章永年点点头，心里的紧张渐渐散去。
他发现张扬虽然要求严格，却很愿意教新人，这种工作氛围，比在白颍县时轻松多了 —— 那时县委书记总把重要工作攥在手里，他连参与决策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上午九点，项目协调会准时开始。
会议室里坐满了各部门负责人，魏浩然、周明轩、徐俊辉都在其中。
章永年坐在张扬旁边，手里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着每一个部门的汇报要点。
轮到城建局汇报时，魏浩然提到 “施工材料运输可能会遇到早高峰拥堵”，章永年立刻在笔记本上标注 “需协调交警大队制定临时运输路线”，还没等他开口，张扬就已经看向交警大队队长：“下周前必须拿出路线方案，不能影响施工进度。”
交警大队大队长点点头。
会议结束后，章永年跟着张扬走出会议室。
走廊里，周明轩快步追上来：“章主任，东方电子那三块问题土地的核查需要政府办出具相关文件，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对接？”
“现在就可以。” 章永年立刻停下脚步，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夹：“我已经把需要的文件清单整理好了，你让科室的人按清单准备，下午就能送到政府办审核。”
周明轩愣了愣，随即笑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进入状态，比我预想中还高效。”
章永年也笑了 —— 他昨晚特意翻遍了政府办的档案，把东方电子的土地问题相关文件都梳理了一遍，就是为了能快速对接工作。
看着周明轩离开的背影，他心里清楚，只有尽快熟悉业务，才能在政府办站稳脚跟，不辜负张扬的信任。
与此同时，何锐志在文旅局的办公室里，正对着沧澜河旅游规划图发呆。
桌上的电话响了半天，他才慢悠悠接起来，是下属小王打来的：“何局，临县想申请沧澜河旅游线路的扶持资金，材料已经送过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放着吧，下午再说。” 何锐志挂了电话，重新看向规划图。
图上标注的 “跨河大桥旅游专线”，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 要是还在政府办，这条线路的规划他肯定能参与决策，可现在，只能在旁边看着，连提建议的资格都没有。
下午，何锐志被局长叫去开会。
以前这位局长都要仰望他的存在，如今身份对调，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会议室里，大家正在讨论 “跨河大桥通车后的旅游推广方案”，局长让每个人都提想法，轮到何锐志时，他只敷衍地说了句 “按之前的方案推进就行”，惹得局长皱了皱眉。
散会后，局长单独留下他：“何局，你是从政府办下来的，协调能力强，这个推广方案你得多费心，别总提不起精神。”
何锐志点点头，心里却没当回事。
他回到办公室，拿出抽屉里的旧照片 —— 那是他在政府办时，跟着陈明远去省发改委汇报工作的合影。
照片里的他意气风发，嘴角带着笑，跟现在的状态判若两人。
他摩挲着照片，心里满是失落，要是陈明远没落马，自己现在说不定已经升到副厅级了，哪里会来文旅局这种边缘部门。
而此时的跨河大桥施工现场，一片忙碌景象。
魏浩然正跟着江河建设的项目经理检查桥墩钢筋笼，手里拿着卷尺，每一个焊点都要仔细核对。
“这里的钢筋间距差了两厘米，必须重新调整。” 魏浩然指着钢筋笼上的一处焊点，语气严肃：“大桥关系到几十万老百姓的安全，不能有半点马虎。”
项目经理连忙点头：“我们马上安排人整改，保证下午五点前完成。”
魏浩然蹲下身，摸了摸钢筋笼的表面：“整改完后，必须重新做探伤检测，合格了才能进行混凝土浇筑。” 他起身看向远处的河面，施工队的工程船正在进行水下作业，潜水员穿着厚重的潜水服，在水面上留下一个个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