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修罗从裂缝里爬出来的瞬间，毛优后颈的汗毛唰地全竖起来了。
那玩意儿像团被剥了皮的人形血肉，每走一步都在往下滴黑水，脊椎骨刺破后背弯成弓形，脖子上却顶着颗完整的脑袋……是个女人，长发黏在溃烂的脸皮上，眼珠子白得发亮。
"草......"耿洋突然笑出声，"地府伙食不错啊，养这么肥。"
毛优手中的符纸差点捏碎。这男人居然还有心情调侃！那恶修罗少说有三米高，胳膊比她腰都粗，指甲刮过黄泉路的石板，火星子滋啦乱溅。
恶修罗突然停下，腐烂的鼻翼耸动两下，白眼球直勾勾盯住耿洋："你......身上有【不同时空】的味道......"
声音像指甲刮玻璃，听得人牙酸。
耿洋笑容一僵，真是灵敏的鼻子。
毛优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还没等她琢磨，恶修罗猛地暴起！血肉模糊的巨掌带起腥风，劈头盖脸朝耿洋拍下来……
"轰！"
耿洋原先站的位置被砸出半米深坑。他不知何时闪到恶修罗背后，右臂裹着古铜色能量，一拳捣进那坨烂肉里。
"嘿，大家伙…看这边！我这拳二十年的功力，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得住？！"
"……"
恶修罗压根不当回事，站着不动，便具有免疫一切攻击能力。
它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反手去抓他。
耿洋抽手的动作却慢了半拍，毛优清楚看见有黑雾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
"小心！"她甩出三张镇邪符。
黄符沾到恶修罗立刻爆出金光，那怪物吃痛松劲，耿洋趁机脱身，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毛优冲过去拽住他胳膊。触手冰凉，皮肤下像有无数小虫在蠕动。
她心头一跳："你......"
"死不了。"耿洋甩开她，眼眸变成古铜色，皮肤上的小虫瞬间挥发。
"这玩意很耐揍。"
他说这话时嘴角还挂着笑，眼神却冷得吓人。
恶修罗正在疯狂撕扯身上的符咒，每扯掉一张就溅出腐臭的黑血。
远处传来整齐的踏步声，是地府的阴兵列阵赶来，领头的举着面"肃静回避"的牌子，活像古装剧里跑错片场的衙役。
毛优突然想起爷爷的手札里提过，恶修罗都是执念所化。
她盯着怪物那张扭曲的女人脸，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耿洋！它有没有可能很讨厌男人——"
话没说完，恶修罗突然四肢着地，像蜘蛛似的窜过来！
耿洋一把推开毛优，自己却被撞飞十几米，后背重重砸在鬼门关的石碑上。
他咳出口血，居然还在笑："......耐揍就算了，攻击性也强的一批？"
怪物发出凄厉的嚎叫，整个地府的阴气都被搅得翻涌不止。
毛优咬牙掐诀，袖中飞出十二枚铜钱，在空中排成剑阵。这是毛家秘传的金钱剑，用一次折寿三年，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铜钱剑呼啸着刺入恶修罗后背，炸开十二朵血花。
怪物疯狂扭动，突然从伤口里喷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眨眼间缠住最近的阴兵。被缠住的倒霉鬼瞬间干瘪成皮囊，而恶修罗的伤口竟开始愈合！
"它在吸食阴气......"毛优冷汗直流，这还怎么打？
"喂。"耿洋不知何时走到她旁边。
他活动了下脖子，骨节咔咔作响，嘴角那抹笑又痞又狂。
耿洋伸手把毛优往后一拨拉，力道不大，但透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劲儿。
"你退后，这家伙交给我。"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难得遇到这种阴间不死生物练练手。"
毛优被他推得踉跄两步，差点踩到地上散落的铜钱。她火气蹭地上来了："你他妈……"
话没说完，耿洋已经冲了出去。
恶修罗正忙着吸食阴兵，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直到那裹着古铜色煞气的拳头狠狠砸在它那张溃烂的脸上——
"砰！"
这一拳力道大得离谱，恶修罗整颗脑袋都被打得歪向一边，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它踉跄两步，白眼球猛地瞪大，似乎没想到这个人类趁它进食的时候，能伤到自己。
耿洋甩了甩手，笑得嚣张："怎么？以为我破不了你的防？"
恶修罗暴怒，腐烂的巨掌横扫过来，带起的阴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耿洋不躲不闪，右臂肌肉绷紧，硬生生接住这一击——
"轰！"
地面被震裂，碎石飞溅。
耿洋半条腿陷进地里，但他愣是没退半步，反而借力一拽，反手扣住恶修罗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恶修罗发出刺耳的尖啸，另一只手疯狂抓挠，黑雾般的煞气从伤口喷涌而出，试图侵蚀耿洋。
可耿洋压根不躲，任由那些黑雾缠上自己的手臂。
他的皮肤下，开始散发古铜色光芒，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烧着煞气。
黑雾一碰到古铜色光芒，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蒸发了一样。
"就这点本事？"耿洋嗤笑，猛地抬膝，狠狠顶在恶修罗腹部，"再来！"
恶修罗被这一击撞得后退数步，腐烂的躯体上裂开数道伤口，黑血汩汩流出。但它很快稳住身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在酝酿什么。
毛优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货打起架来这么不要命的？可眼前这恶修罗明显不是普通货色，再这么耗下去……
"耿洋！别硬拼！"她咬牙喊道。
耿洋头也不回，只是抬手挥了挥，示意她别管。
下一秒，恶修罗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喉咙深处凝聚出一团漆黑的能量球，周围的阴气疯狂朝它汇聚，连黄泉路上的彼岸花都被吸得粉碎。
毛优瞳孔一缩……这玩意儿要是炸开，半个地府都得遭殃！
"耿洋！闪开！"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耿洋不仅没躲，反而咧嘴一笑，右臂上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整条手臂几乎化作古铜色。
他迎着那团即将爆发的能量，猛地一拳轰出——
"轰——！！！"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刺眼的光芒炸开，气浪掀翻了方圆几十米的阴兵，连鬼门关的石碑都裂开了一道缝。
毛优被震得后退数步，抬手遮住眼睛。等她再睁开时，烟尘中，耿洋的身影依然站立着，而恶修罗的半边身子已经被轰没了，剩下的部分正在缓慢蠕动，试图再生。
"啧，真耐打。"耿洋甩了甩手，那古铜色的光芒暗淡了些，但他的眼神依旧亢奋，"再来！"
毛优终于忍无可忍，冲上去一把拽住他的后领："你他妈疯够了没？！"
耿洋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回头时还一脸无辜："干嘛？我正打得爽呢。"
"爽你个头！"毛优咬牙切齿，"这玩意儿根本打不死，你在浪费体力！"
耿洋挑眉，刚要反驳，突然，恶修罗剩下的半截躯体猛地膨胀，像是充了气一样鼓胀起来，皮肤下的血肉疯狂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毛优脸色骤变："……它要自爆！"
耿洋骂了句脏话，反手抓住毛优的手腕："跑！"
两人刚冲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轰隆——！！！"
冲击波直接将他们掀飞出去。
耿洋在半空中猛地转身，把毛优护在怀里，后背重重撞在黄泉路边的石柱上。
毛优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耳边是他压抑的闷哼。等尘埃稍定，她抬头一看，耿洋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衣服都被炸烂了。
"你……"她喉咙发紧。
耿洋却扯了扯嘴角，笑得没心没肺："没事，死不了。"
毛优气得想揍他，可手刚抬起来，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蠕动声。
两人同时转头——
恶修罗爆炸后的残骸中，一团漆黑的肉块正在缓慢聚合，隐约能看出人形。
更可怕的是，周围的阴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它吸收，再生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
"……草。"耿洋难得爆了句粗口，"这玩意儿还带进化的？"
毛优脸色难看至极："它根本不是普通的恶修罗……"
她话没说完，再生完成的恶修罗猛地抬头，白眼球直勾勾地盯着耿洋，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臭男人…我要你死……"
耿洋闻言，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哪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