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识海之中,林平安正在凝聚的神识,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散乱如雾的意识,在那股无形之力的压缩、凝练下,渐渐汇聚成一团相对集中的神识光团。
可这光团依旧不够凝练,在持续的压缩下,光团边缘开始缓缓勾勒出人形轮廓。
林平安清楚,一旦神识彻底凝聚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形态,便是他彻底晋升筑基之时。
按常理来说,这一步只要心神稳定便不会失败,可他此刻却无法在继续下去了。
当即他心中一凛,双手在无意识中结出一个个手印——
他必须在神识彻底凝聚之前,用《分神》之法,将神识一分为二。
随着手印不停变幻,林平安能清晰感觉到,识海之中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刀正在缓缓成型——
那是《分神》之法凝聚的“分神刃”,专为切割神识而生。
“成了!”林平安喃喃一声。
这《分神》之法他虽得到许久,却一直未曾施展。
如今虽第一次动用,但因早已将法门熟记于心,此时也没丝毫阻碍。
片刻后,那柄无形之刃便彻底成型,悬浮在神识光团旁,散发着冰冷的切割之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长生突然开口:“意守神识!”
林平安虽不知他要做什么,却瞬间明白,这是要着手解决黑气隐患了。
当即,他收敛心神,将大部分意识死死守住神识核心,只留少许意识维持无形之刃。
看着林平安凝神凝重的模样,李长生双手再次快速结印。
指尖金光闪烁间,一个巴掌大小的猩红符文凭空浮现。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掌一扬,猩红符文便如离弦之箭,径直对着林平安的眉心射去。
“嗡——”
符文触及眉心,便直接穿透皮肉,出现在林平安的识海之中。
刹那间,林平安冷汗直流——
符文中仿佛蕴含着滔天杀意,仅是“感知”到它的存在,就像有无数把刀在割裂他的心神。
稍不留意便会坠入无休止的杀戮之中。
下一瞬,猩红符文没有任何预兆,骤然融入那还未彻底成型的神识光团中。
“呃!”
林平安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只觉一股狂暴的杀意顺着神识蔓延至全身。
连那还未凝聚完成的人形神识,都被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守住心神!”李长生的声音蕴含着灵力,如同惊雷在林平安识海炸响,将他即将溃散的意识拉了回来。
林平安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守住心神,才没被那股杀意吞噬。
而就在他强撑之际,却发现神识中的猩红之色正在快速流动,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渐渐朝着神识的一角聚集——
不过眨眼功夫,猩红便占据了整个人形神识的五分之一大小,与其余部分泾渭分明。
“麻烦了,侵蚀这么多。”
李长生看着林平安眉心处跳动的猩红光芒,眉头紧锁,显然这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他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厉喝:“就是现在!斩去腥红部分!”
林平安瞬间反应过来——这猩红,便是黑气在他神识中种下的杀戮之意!
他不敢有半分犹豫,残存的意念全力催动那柄无形之刃,对着神识中猩红与正常部分的交界处,狠狠斩了下去!
“噗!”
一声仿佛来自神魂深处的脆响传出,神识中的猩红部分被硬生生斩离,化作一团独立的血光,悬浮在识海之中。
“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从识海爆发,灵魂被生生撕裂。
林平安浑身剧烈颤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这痛楚,比之前任何一次伤势都要难熬。
“撑住!”李长生双手结印更快,周身金色符文纷纷涌入林平安眉心:
“我现在帮你封印这部分杀意!”
林平安咬紧牙关,痛得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死死攥着拳头,任由李长生施为。
只见那些涌入识海的金色符文,迅速飞向那团被斩离的猩红神识,有规律的分布在了其周围。
下一瞬,所有金色符文同时光芒大盛,无数条纤细的金色丝线从符文边缘延伸而出。
将一个个符文串联起来,形成一张细密的金色网络。
随着最后一根丝线连接完毕,符文之间骤然升起一层半透明的金色结界,将整个猩红血光彻底笼罩其中。
“嗡——”
结界成型的刹那,那团猩红神识猛地剧烈挣扎起来。
散发出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结界!
可金色符文却牢牢锁死了它的动静,任凭它如何冲撞,都无法撼动结界分毫。
直到这时,林平安才缓过一丝力气,意识“看”向那被封印的猩红血光,眼神里露出一抹疑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团血光本质上还是自己神识的一部分。
可此刻却像被彻底隔绝了,既感知不到它的情绪,也无法再调动它的力量。
仿佛被禁锢在了另一个独立的时空。
“这是「锁神结界」,能暂时切断你与其的联系。”
李长生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你现在刚斩除杀意,心神不稳,若不彻底隔绝,其上的杀意还是会反噬你的心神。”
他顿了顿,补充道: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一会将你神识中所有受黑气影响部分斩去,在进行下一步,——
毕竟是你神识的一部分,总不能封着,得利用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却没有了一开始那般的自信。
林平安的杀戮之意实在太重了,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要弄的“诛仙四剑”还能不能弄。
林平安根本没发现他语气变低,只是虚弱地点了点头。
他将意识收回识海,目光移回剩下的神识——
那部分褪去猩红后,呈现出淡淡的莹白色,虽因刚被斩去一块而显得有些残缺,却比之前更加纯粹。
“别分心,”李长生提醒道,“接下来还有七八刀的!”
闻言林平安心神一震!
开什么玩笑?一刀自己差点就扛不过去了,还来七八刀?
可很快他便咬紧了牙关:“来吧!”
他明白自己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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