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住手!你可知你在干什么?”
升仙台前,灵气如怒海翻腾,恐怖威压震荡四野,仿佛下一瞬就要将这方天地彻底撕裂。
“哈哈,本座布局这一切已经无数载,如今终于开花结果,就凭你们这些黄口小儿还想阻止本座裂界之路。简直自不量力!”
升仙台上,那道巍峨血色身影仰天长笑,周身散发的滔天威势,竟压得白玉广场上数百天骄俊杰面色惨白,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妖孽,我决不允许你将我天衍宗数千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就在此时,一声雷霆怒喝破空而来。
只见一灰袍老者御风而至,手中一幅古朴画卷流光溢彩,恍若承载着万古星辰的重量......
异兽:鬼车。苍茫神州,隐万物神奇,名山大川,珍禽异兽,不胜枚举。“大荒之地,有山名北极天桓,海水北住焉。有神九首,人面而鸟身,名曰九凤。后堕于深渊,其食人魂,其声如笙簧,其身如灾厄,名曰鬼车。”
正文:
细雨绵绵,远山青黛......
大宛王朝,青山郡的一座雄伟城池外。
方清正最后看了一眼城门之上“泰安城”三个大字,眼底闪过一抹颓然与失落。
时至今日,他仍记得第一次踏入这座城池的情景。
那是初春三月,杨柳拂堤,他骑着一匹瘦马,带着一车书卷,怀揣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抱负前来上任,担任这城中四座府衙的主官之一。
城门上“泰安城”三个大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他那时真心相信,自己十年寒窗所学的圣贤之道,能够为这片土地带来清平。
然而十年光景,当他策马离开时,泰安城城门上的字迹依旧,他心中的理想却已斑驳脱落,如同秋叶般枯朽。
清正、清正,清明廉政,曾经这个引以为荣的名字,如今却如同路边随意丢弃的垃圾般荒唐可笑。
此刻,方清正坐在回乡的马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补丁。车窗外细雨绵绵,他闭上眼,老仆张伯临死前的面容又一次浮现——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怨恨,只有一丝他至今无法理解的释然。
“大人,您还年轻,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的。”这是张伯在世时跟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三年前,同样的春天,灾荒席卷了这座城池。
“大人,不能再开仓了!”老仆陈伯跪在衙门外,雨水打湿了他花白的头发,“那是留给郡府大人们的孝敬,您动了,那就是砸了城主与诸位大人们的饭碗啊!”
方清正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他刚刚从灾民区回来,看到路边倒毙的尸骨,听到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嚎,心如刀割。
而城主与那些同僚,却日日在府中宴饮,谈论着新得的歌姬,赏着字画玉石,歌舞升平。仿佛那遍地饿殍都与他们无关。
那一日,他掷笔于地,声震屋瓦:“这天下大宛的,而不是这些蛀虫的。我读了十年圣贤书,不是为了看百姓饿死而袖手旁观!”
他推开老仆陈伯颤抖阻拦的手,墨迹淋漓,一道弹劾城主与满城官员的奏章已成。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可他等来的,不是开仓济民的仁政,而是一副冰冷的镣铐。城主与那群官员反将“勾结奸商、贪腐粮款”的污水,狠狠泼在了他这个为民请命的人身上。
他不怕剥去这身官袍,更不怕死,只怕这朗朗乾坤之下,再无公道可言。
阴暗潮湿的牢狱中,跟随他十年的老仆陈伯深夜前来,浑浊的老眼含泪,声音嘶哑:“大人,您还太年轻……这世道,它……它不是非黑即白的啊!”这句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的心扉,永生难忘。
三日后,陈伯的死讯传入牢中。不久,他竟被“无罪”开释。
后来他才知,那位看着他长大的老人,竟拖着孱弱之躯,跪倒在府衙门前,一头撞死在石狮之上!身旁留下一封字字泣血的“坦白书”,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是他假借了主人的清名在外行事。
陈伯用最惨烈的方式,用一条人命,激起了全城百姓的悲愤与哗然。城主唯恐民变,只得匆匆结案,将他释放。
命,是捡回来了。可陈伯的血,也彻底浇灭了他仕途上所有的光。一纸“管教家奴不严”的斥责文书,将他贬至一个无人问津的闲散职位上。
他活了下来,却仿佛死了一回。陈伯的死,像一座沉重的碑,压在他的心上,也刻下了这官场最残酷的规则。
马车颠簸了一下,方清正从回忆中惊醒。他掀开车帘,故乡的山水渐渐熟悉起来,可他却觉得陌生。书箱里那些他曾倒背如流的圣贤书,如今看来不过是纸上谈兵,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他本以为,故乡的小镇能够给他带来一丝慰藉。然而他终无力的发现,这世道的黑暗远不止在泰安城,就连这曾经自以为安静的小镇也早已腐朽在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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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后的方清正,成了乡人口中的“怪人”。
父母早已过世,老宅破败,族人疏远。这个曾经被誉为“神童”、风光入仕的才子,如今成了官场的弃儿,也成了人人敬而远之的扫把星。
心如死灰之下,方清正变卖了祖产,独自住在山脚下一间茅屋里,终日与酒为伴。昔日能作锦绣文章的手,如今连握稳酒杯都困难。镜中人不过三十出头,却已两鬓斑白,眼神浑浊。
“我读圣贤书,却管不了这窗外事。”他常常对着空酒壶喃喃自语,“心生怜悯是我,袖手旁观也是我...共情是我,无能为力的,也是我......”
在长期的自责下,方清正的精神几乎崩溃。
终于在深秋的一个黄昏,他醉眼朦胧地闯入后山,拿了一条白绫,想要寻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一了百了。
就在他穿过竹林来到一棵老树下想要自尽之时,突然发现远处竹林深处竟有一座几近荒废的小庙。庙门匾额上“无忧寺”三个字已斑驳难辨,院内青苔遍布,唯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暗示这里尚有人烟。
也不知怎么的,方清正鬼使神差的来到寺庙的小院外。
“施主心来此可有心结?”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清正惊得酒醒了一半。转身见一老僧手持扫帚,面容清癯,眼神却澄澈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