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护。\"南宫萱纠正道,\"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个六岁女孩会遇到什么危险,不是吗?\"
顾晚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桌沿才没有倒下。
她知道这是**裸的威胁,她也知道南宫萱为了报复司家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的很简单。\"南宫萱站起身,绕到顾晚面前,伸手抚平女儿衣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下个月和梁恒订婚,做南宫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肩负起南宫家的血仇。这样,你的女儿我的外孙女才能继续过着现在这样...安全的生活。\"
梁恒——顾晚的师父,南宫萱最得意的门生,也是南宫家族企业最有力的接班人候选。
顾晚胃里翻涌着恶心,她太清楚母亲打的什么算盘了。
\"如果我拒绝呢?\"顾晚直视母亲的眼睛。
南宫萱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冰冷。\"那恐怕念念也需要换个生活环境了…\"
\"别想诓我,司夜寒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他会保护好念念的。\"
南宫萱冷哼一声,\"以前是没有办法,但现在不一样,为了你他难免不会上当,毕竟你才是他真正的软肋。\"
顾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知道母亲说到做到——毕竟这二十多年里,南宫萱一直生活在仇恨里,为了报血仇她可以不择手段。
\"给我三天考虑。\"顾晚最终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南宫萱满意地点点头,\"三天就三天,订婚典礼就定在三天后。到时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订婚典礼你都得认。记住,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回到囚禁她的房间,顾晚瘫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决堤。前三次逃跑的失败证明,单凭她一个人几乎不可能突破南宫萱的防线。而念念的安危,她赌不起。
夜深人静时,顾晚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订婚典礼也算是一次机会…\"
她必须改变策略。如果正面冲突不行,那就假装屈服,等待时机。
第二天早晨,当小梅再次送早餐来时,顾晚没有像往常一样冷眼相对。
\"告诉母亲,我想和她谈谈。\"顾晚平静地说,声音里不再有往日的锋芒。
南宫萱显然对这个转变很满意。当她在书房再次见到顾晚时,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考虑得如何?\"
顾晚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做出臣服的姿态。\"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有一个要求——我要确保念念的安全,你要发誓从今以后不能对念念做任何不利的事。\"
南宫萱轻笑出声,\"这才是我聪明的女儿。只要你乖乖听话,念念自然会平安无事,毕竟她也算是我的外孙女。\"她走近顾晚,抬起她的下巴,\"记住,任何小动作都会立刻反映在那个孩子身上。\"
顾晚强忍着甩开母亲手的冲动,顺从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顾晚表现得异常温顺。她按时吃饭、吃药,甚至开始配合量身定做订婚礼服的裁缝。
南宫萱逐渐放松了对她的监视,允许她在保镖陪同下在花园散步。
\"小姐,您真的决定和梁先生订婚了吗?\"一次散步时,小梅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晚看着远处巡逻的保镖,轻声回答:\"有时候,我们必须做不愿意做的事来保护更重要的人。\"她转向小梅,突然问道:\"你有个弟弟在念小学对吧?\"
小梅惊讶地睁大眼睛,\"小姐怎么知道?\"
\"我猜的。\"顾晚微微一笑,\"家人很重要,不是吗?\"
小梅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顾晚在心中记下这个可能的突破口。她知道,要真正逃出母亲的掌控,光靠她一个人是不够的。
典礼前的晚上,顾晚轻轻抚摸着念念的照片——母亲拿来威胁她的照片。
\"等着妈妈,宝贝。\"她在心中默念,\"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
豪华的宴会厅内,水晶吊灯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照在每一位宾客虚伪的笑脸上。顾晚站在化妆间的落地镜前,手指死死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镜中的女人一袭白色礼服裙,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眼底的绝望。
\"小姐,该戴面具了。\"小梅恭敬地递上一个镶嵌碎钻的银色面具。
顾晚机械地接过,指尖触到冰凉的面具表面时微微一颤。六年前,母亲南宫萱宣布\"顾晚死亡\"的那天,也给了她这样一个面具——从那天起,顾晚就成了南宫晚,一个没有过去、没有爱情的影子。
\"你弟弟的医药费缴完了吧。\"顾晚突然开口问道。
原来小梅的弟弟不久前因生病休学了,她近段时间一直在为弟弟的医药费犯愁。
\"嗯,缴完了,多谢小姐的帮忙。\"
\"念念还好吗?\"顾晚突然又问道,但声音却嘶哑得不像自己。
小梅低头:\"小姐您今天在这里,就意味着小小姐可以安稳的做自己。她很安全。\"
安全?顾晚几乎要冷笑出声。六岁的念念此刻就是母亲手中的筹码,逼她走上这场荒谬的订婚典礼。她深吸一口气,将面具覆在脸上,遮住了所有表情。
门外传来梁恒温柔的嗓音:\"小晚,准备好了吗?\"
顾晚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司夜寒深邃的眼眸。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此刻是否正在某个角落注视着她?她多希望能冲破这一切,奔向他的怀抱。但念念稚嫩的脸庞闪过眼前,她不得不咽下所有冲动。
\"好了,师父。\"她轻声回答,推开门,将手搭在梁恒伸来的臂弯上。
梁恒戴着与她相配的银色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挂着满足的微笑。\"你今天很美。\"他低声说,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顾晚强忍着抽回手的冲动。六年来,梁恒作为她的建筑学师父,确实对她照顾有加。但她心里清楚,这份温柔背后是对南宫家权势的渴望。更何况,她的心早已给了另一个人。
宴会厅的大门缓缓打开,掌声如潮水般涌来。顾晚的目光在人群中急切搜寻,突然,她的呼吸一滞——在最后一排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即使看不清面容,那熟悉的轮廓也让她心跳加速。
司夜寒。他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