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寒站在司家老宅的雕花木门前,深吸一口气。他手中紧握着念念的照片,他要向奶奶坦白这个秘密。
阳光透过庭院里的梧桐树,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像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少爷,老夫人已经在茶室等您了。\"管家恭敬地拉开移门。
茶室内,司奶奶正跪坐在蒲团上沏茶。八十高龄的她背脊挺直,银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皱纹,却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严。
\"奶奶。\"司夜寒在她对面坐下,声音比平时低沉。
司奶奶抬眼看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夜寒,你最近心神不宁。公司出问题了?\"
\"不是公司的事。\"司夜寒将照片推到奶奶面前,\"我想您应该见见这个人。\"
司奶奶戴上老花镜,当她看清照片上扎着羊角辫、笑得灿烂的小女孩时,手指明显颤抖了一下:\"这孩子是...\"
\"她叫念念,今年六岁。\"司夜寒喉结滚动,\"是顾晚和我的女儿。\"
茶杯从司奶奶手中滑落,在榻垫上滚了一圈,茶水浸湿了边缘。老人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照片:\"顾晚?六年前就已经死了的那个顾晚?她难道还活着?\"
\"是的,她不仅活着,还...\"司夜寒斟酌着用词,\"但她现在是南宫家的南宫晚,顾晚的身份信息六年前就注销了。\"
司奶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南宫...南宫萱的女儿?\"
司夜寒点头,看到奶奶的反应,他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二十年前南宫爵的死,司家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想和顾晚重新结婚,给念念一个完整的家。\"司夜寒直视奶奶的眼睛,\"但她不同意,除非能查清南宫爵死亡的真相。\"
司奶奶缓缓摘下眼镜,用丝绢擦拭镜片,这个动作她做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你祖父司厌临终前说过,南宫爵的事,司家问心无愧。但如果你执意要查...\"她长叹一声,\"就查吧。为了念念,这孩子不该背负我们这代人的恩怨。\"
司夜寒离开老宅时,天色已晚。他驱车前往司家别墅,顾晚和念念还在家里等他。
路上,他不断回想奶奶异常的反应,以及她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有些真相,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别墅庭院里,司夜寒看到顾晚正带着念念在玩耍。六年过去,时间没有在顾晚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一袭淡紫色连衣裙衬得她肤若凝脂。而念念穿着粉色小裙子,正努力攀爬滑梯,那倔强的模样像极了她母亲。
\"爸爸!\"念念眼尖地发现了他,立刻放弃滑梯,张开双臂向他奔来。
司夜寒弯腰接住女儿,将她高高举起转了个圈,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顾晚走过来,笑容有些勉强:\"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和你们一起吃晚饭。\"司夜寒放下念念,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巧克力,\"你先和佣人进屋好不好?爸爸和妈妈有话要说。\"
保姆带着念念离开后,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顾晚——南宫晚——双手抱臂,这是她防备时的习惯动作。
\"我去见了奶奶。\"司夜寒直接道,\"告诉她念念的事。\"
顾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你怎么...她说什么了?\"
\"她说为了念念,支持我查清真相。\"司夜寒向前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晚晚,我一定会查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寒,我怕…\"顾晚苦笑,\"自从我回南宫家后,我才知道自己是谁。外公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而所有陷害南宫家的证据都指向司家!\"
\"证据可以伪造。\"司夜寒握住她颤抖的手,\"我祖父司厌一生光明磊落,他不可能...\"
\"不可能?\"顾晚抽回手,眼中含泪,\"不可能为了商业利益害死竞争对手吗?但是,你知道当年南宫家倒下后,司氏集团吞并了多少南宫家的产业吗?\"
司夜寒沉默了。这正是他最无法反驳的一点。二十几年前,年仅几岁的他确实也见证了司氏集团的急速扩张,而那时正值南宫家分崩离析之际。
\"不是还有三个月吗?\"最终他艰难地开口,\"如果三个月后我找不到能证明司家清白的证据,我...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顾晚望着远处念念离去的方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念念呢?\"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司夜寒声音沙哑,\"但晚晚,相信我,我会找出真相。不是为了司家,而是为了我们,为了念念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夜风吹拂,南宫晚的裙摆被轻轻扬起。她转头看向司夜寒,月光下,那张曾经熟悉到骨子里的脸依然让她心跳加速。
\"好。\"她终于松口,\"但在那之前,我依然是南宫晚,不是顾晚。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开。\"
司夜寒点头,克制自己的情绪轻轻抱住她:\"我答应你。\"
顾晚微微颔首:\"夜寒,如果...如果最后证明司家真的...\"
\"那我亲自向南宫家谢罪。\"司夜寒斩钉截铁地说,\"但在此之前,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顾晚的身子僵了一下,“好。”
他必须查明真相,不仅为了家族的清白,更为了挽回他此生唯一的爱人和他们无辜的女儿。无论挡在前面的是什么,他都将一一扫清。
翌日,司夜寒站在司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杯壁,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杯中微微晃动。
窗外,海市的灯火如繁星般闪烁,而他的眼神却比夜色还要深沉。
\"南宫家族...\"他低声呢喃着这个二十多年前在一夜之间失去贵族光芒的名字,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办公桌上摊开的是一本厚重的账本,纸张已经泛黄,边角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这是司家现存最老的一个账本了,但司夜寒知道,这远不是真相的全部。
\"司少,您要的资料。\"吴特助轻敲房门后走进来,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
司夜寒转身,黑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灯光下他的轮廓锋利如刀。\"查到了什么?\"
\"正如您所料,二十年前的账目确实有问题。\"吴特助推了推眼镜,\"对比了当年几笔关键交易的银行记录,与我们司家账本上的记载有出入。特别是南宫集团破产前三个月那笔五亿的资金流动...\"
\"被篡改了。\"司夜寒冷冷地打断,手指在账本上重重一点,\"这本账本已经更新过太多次,原始记录早就被掩盖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几年前的一场商业酒会,年轻的司厌与几位商界大佬举杯相庆,其中就包括当时还只是司家财务主管的穆家老太爷穆正德,当然还有被陷害的南宫爵。
\"要查明真相,必须找到原始账本。\"司夜寒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而知道账本下落的,只有他。\"
吴特助顺着司夜寒的目光看向照片中的穆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