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此言一出,整个打谷场瞬间炸了锅!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脸上的表情僵住,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哗然!
“啥玩意儿?给土匪娶媳妇儿?”
“这徐站长是疯了吧?他脑子没病吧?”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还要给狼崽子办喜事?”
“我寻思他真能剿匪,现在怎么觉着,他已经投靠土匪了呢?”
杨连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噌”地一下跳到徐东身边,一把抓住徐东的胳膊,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使劲摇晃着他的脑袋,眼睛瞪得像铜铃,几乎是吼出来的。
“徐东!你小子他娘的疯了不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富贵也傻眼了,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地看着徐东,完全无法理解这神一般的转折。
这……这徐站长莫不是被土匪吓傻了?
还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妙计?
这也没透露啊!
村民们更是彻底懵了,嗡嗡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汹涌,愤怒、不解、恐惧、鄙夷……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在人群中激荡。
“他娘的!这是什么狗屁主意!”
“把我们当傻子耍吗?”
几个先前还对徐东敬佩有加的年轻解放军战士,此刻也是年轻气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噌”地站了起来,指着徐东就骂开了。
“你他娘的到底是哪头的?”
“是不是土匪派来的奸细!”
徐东此言,不啻于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凉水,瞬间炸开了锅,更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每个人的心尖上。
先前还群情激愤的村民们,此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一双双圆瞪的眼睛,死死盯着土台上的徐东,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他说啥?”一个老汉掏了掏耳朵,满脸的不可置信。
“给土匪头子娶媳妇儿?还要在咱们村办喜事?”
“疯了!这姓徐的八成是疯了!要么就是被土匪吓破了胆,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看他就是土匪的奸细!故意来消遣咱们,想让咱们自投罗网!”
唾沫横飞,群情汹涌!
各种猜测和怒骂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徐东淹没。
杨连长肺都要气炸了,他刚才还对徐东的策略有几分期待,哪想到这小子转眼就抛出这么个惊世骇俗的馊主意!
他一把攥住徐东的衣领,手背上青筋暴突,额角突突直跳,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低吼。
“徐东!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简直是找死!
杨连长心中怒火翻腾,若非顾忌影响,他真想一拳头把徐东从土台上揍下去。
李富贵也是面如土色,两腿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他刚刚才被徐东一番话激起了血性,正准备豁出去大干一场,结果徐东这神来之笔,差点把他刚提起来的那口气给打散了。
完了完了,这徐站长不会真是个奸细吧?把土匪头子请来,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几个年轻气盛的解放军战士更是忍无可忍,“噌”地一下围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若有若无地指向徐东,其中一个圆脸战士满面怒容,厉声质问。
“徐东!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把咱们一网打尽,好给土匪报信?”
“对!他肯定是奸细!杨连长,不能信他的鬼话!”
“抓起来!把他抓起来审问!”
一时间,徐东俨然成了众矢之的,千夫所指的叛徒。
面对这山呼海啸般的质疑和愤怒,徐东却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纹丝不动。
他脸上那丝莫测的笑容甚至都没有半分消减,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戏谑和无奈。
他轻轻拨开杨连长揪着他衣领的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杨连长,乡亲们,你们这是做什么?不信任我?”
他环视一周,目光在那些愤怒、怀疑、恐惧的脸上一一扫过,嘴角微微上扬。
“也罢,既然大家都不信我徐东,那多说无益。你们想抓就抓,想绑就绑,悉听尊便。反正,这剿匪的差事,看来我是办不成了。”
他摊了摊手,一副“任凭处置”的无所谓模样。
哼,一群蠢货,好心当成驴肝肺。老子要真是奸细,还会在这儿跟你们废话?
徐东心中冷笑,这激将法,也是无奈之举。
反正,后路他都想好了,只是对不起这些村民,被他利用造一造声势。
“你……”杨连长被徐东这副滚刀肉般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他猛地一挥手,怒喝道。
“好!徐东!这是你自找的!来人!把他给我看起来!在我没弄清楚他的真实意图之前,不准他离开半步!”
“是!”
两个虎背熊腰的小战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请”着徐东下了土台,押到村委会的一间空屋子里。
娘的,这小子太邪门了!希望他不是真的疯了,否则……
杨连长看着徐东的背影,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屋子里,两个年轻战士警惕地盯着徐东,一人守着门口,一人靠着窗户,枪都抱在怀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徐东扫了他们一眼,心中暗自摇头。
新兵蛋子,站位、姿势、眼神……全是破绽。我要想走,拦得住吗?
他索性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夜色如墨,李家屯都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想心里愁事一样,静静思索。
看守徐东的两个小战士起初还精神抖擞,但后半夜,终究是抵不住困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就在他们意识最模糊的刹那,原本静坐的徐东,身形如同狸猫般一闪,悄无声息地滑出了门缝。
那门锁,在他手里比豆腐还软,随便就能破。
杨连长正辗转反侧,为白天的事情和接下来的剿匪行动心烦意乱,忽觉颈间一凉,一道寒气袭来,激得他一个激灵,猛地坐起!
“谁?!”他低喝一声,手已经摸向了枕头下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