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则二话不说,折扇一甩,扇骨化作利刃,直取轩辕萧后心。
他身法快如闪电,招招狠辣,显然是动了真怒。
轩辕萧腹背受敌,又惊又怒,只得仓促回刀格挡,被李相夷与笛飞声联手逼得连连后退,瞬间便落了下风。
“废物!”
李相显强忍心口剧痛,见计划被打断,怒不可遏地嘶吼。
“一群废物!”
他猛地抬眼,死死盯住李相夷,眼中翻涌着滔天怒气与疯狂。
“相夷,李莲花是朕的心腹大患,为何你总要护着他!”
李相夷将李莲花护在身后,冷声道:“哥哥,收手吧。”
“你的所作所为,早已背离初衷,再错下去,万劫不复!”
“初衷?”
李相显狂笑起来,笑声凄厉,震得人耳膜生疼。
“朕的初衷,就是要让所有背叛朕、轻视朕的人付出代价!你是朕唯一的亲人,你不能背叛朕!朕要将这些彻底铲除”
他猛地指向李莲花,“还有他!这个苟延残喘的废物!”
“你认错人了。”
李相夷眉头紧锁,语速极快地说道,“哥,你看清楚,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李莲花,就是李相夷!”
李相显脸上的狂笑骤然凝固,随即化为更深的讥讽与不信:“你说什么?李相夷,你为了保他,竟编出如此荒唐的谎言?”
“他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怎配与你相提并论!”
他胸口的疼痛尚未平息,怒火却让他暂时压过了痛楚。
随即望向其他人。
“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一起去死吧!”
他猛地挥手,厉声下令:“动手!把方则仕一家,就地正法!记住别伤了二公子”
“不!”
方多病的惊叫声几乎与李相显的命令同时响起。
他想也没想,纵身一跃,如离弦之箭般扑向方则仕夫妇身前。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那对养育他多年、待他视若己出的爹娘的身影。
他是方多病,是方则仕夫妇的儿子,这一点,从未改变!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一柄钢刀,毫无阻碍地刺穿了方多病的肩胛,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溅上了方则仕和何晓慧惊骇的脸。
“袁少侠!”
何晓慧凄厉地哭喊,想要扑过去,却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鲜血淋漓地倒在自己面前。
方则仕浑身剧颤,这位素来沉稳的大人此刻双目赤红,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巨大的震惊与心疼几乎将他击垮。
“小宝!”
“方多病!”
李莲花和李相夷,笛飞声同时惊呼,脸色骤变。
方多病的脸埋在地上,肩膀微微抽搐,气若游丝。
“不……不……”
李莲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他猛地抬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疯狂。
数枚银针从指尖飞射而出,精准地钉入那名侍卫的眉心、咽喉、心口,侍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倒下。
“救人!”
李相夷的声音也变了调,他想冲过去,却被李相显厉声喝止。
“站住!”
李相显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心口,眼神狠戾如狼。
“你敢动一下,乔婉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相夷的脚步猛地顿住,周身的戾气瞬间僵住,像被抽走了骨头。
他猛地转头看向李相显,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愤怒:“你把她怎么了?!”
“她好得很。”
李相显冷笑,“只要你乖乖听话,别插手这里的事,她就能平安无恙。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威胁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李莲花抱着方多病,手指死死按着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血。
他听到了李相显的话,听到了李相夷的怒吼,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里渐渐冰冷的身体上。
方多病的呼吸越来越弱,后颈的肌肤都泛起了青白色。
“小宝……小宝撑住……”
他的声音在抖,眼泪毫无预兆地砸落在方多病的颈窝里,滚烫的。
“我救你……我一定救你……”
颤抖着手,运转内力,将自己体内的扬州慢输入他体内。
他多少年没哭过了?从李相夷变成李莲花的那天起,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就跟着东海的波涛死了。
可此刻看着方多病为了保护父母奋不顾身的样子,看着那孩子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他胸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疼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这是方多病啊……是那个吵吵闹闹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李莲花”,会为了他打抱不平,会偷偷塞给他糖的傻小子。
他明明是单孤刀的儿子,一直视方则仕夫妇当成亲生父母,这份情谊比血缘更重。
而自己,却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
李莲花的目光缓缓抬起,落在李相显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只剩下蚀骨的恨意与绝望,像困在绝境里的困兽,目眦欲裂,却又无能为力。
而被轩辕萧点了穴道的方则仕夫妇,早已惊得说不出话。
他们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袁小宝,听着他刚才那声清晰的“爹娘”,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少侠……他竟然……他为什么喊他们爹娘呀!
他们年纪不大,没有这么大的儿子呀!
只是没想到……何晓慧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却连抬手擦泪都做不到。
“放了他们。”
李相夷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死死盯着李相显,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他知道乔婉娩在对方手里,这个软肋被捏得死死的,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方多病死,更不能看着李莲花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那分明就是另一个自己,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痛。
“放了他们?”
李相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相夷,你以为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方多病,又扫过李莲花。
“这小子倒是忠心,可惜啊,选错了主子。”
笛飞声一直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李相显身上,又瞥了眼李莲花怀里的方多病,玄铁刀微微抬起,杀气渐浓。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方多病这小子还算对胃口,更重要的是,李莲花的样子让他很不舒服。
那个总是懒懒散散,仿佛天塌下来都能应付的人,此刻像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