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领头之人脚步一顿,身后跟随的六人瞬间也停住脚步队形没有丝毫的混乱。
挂在腰间的官佩微微绽放出盈盈玉光,符文闪过一道符箓被牵引而至。
领头一个青年带着一脸疲惫之意,捏起悬浮的符箓微微灌注一点灵力,一道呢喃之声在耳边响起。
青年的面色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原本俊朗硬气的面庞之上也浮现一丝阴霾,轻触戴在手上的弥须戒一个乌篷船凭空浮现。
“走。”
带头的俊朗青年意简言骇,率先踏上乌篷船并钻了进去。
身后六人也都默默不语,先后踏上乌篷船随后骤然冲天而起划过略带夜色的苍穹。
金州城,万家灯火。
顾耒看着浑身酒气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父亲,默默的将剩下没有喝完的酒收了起来,吹熄了烛光。
客栈内,悄然中那抹淡淡的血腥味再度散发而出。
入定观想中的秦浮微不可见的抬了抬眼睑,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厉芒随后又悄然的闭上微张的眼睑。
胸膛轻微的起伏,仿若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血腥味。
愈发的浓厚了,隐约有些刺鼻。
就像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客栈门口慢慢的走了进来,再慢慢的走向秦浮的客房前。
倾洒的月光下窗棂前隐约勾勒出一个人影,黑影隐约佝偻着身躯站在门口。
浓厚的血腥味散发而出,无声间中在秦浮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的情况下心跳比平时快了些许,血液也微微加速流动。
秦浮在慢慢加重的喘息中睁开了双眸,在黑夜中带着些许赤红。
黑夜中一丝丝稀薄到极点的红色雾气弥漫开来,不经意间顺着秦浮的鼻息吸入进去。
门前那道黑影站在那里久久不动,秦浮也冷眼看着,不言不语的盘膝而坐。
可慢慢的秦浮有点坐不住了,脑海中逐渐升腾起暴躁的念头,听着心脏在胸腔内强劲猛烈快速的跳动秦浮感觉到有点燥热。
秦浮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毕竟自己的身躯按理来说应该是寒暑不侵了,可是此刻却感觉到有点燥热…………
如果此时有人拿个铜镜给秦浮,那么秦浮就会看到自己赤红之色的双眸。
躁意翻腾间,一个念头逐渐浮现秦浮的脑海中。
打开门,一剑刺死站在门前的那个人。
打开门!
刺死他!
仿若有人在秦浮的耳边低语催促他,让秦浮心中的烦躁之意愈发的浓郁。
秦浮压抑住心中的烦躁之意和拔剑的**,取出一张符箓拍在额头之上。
顿时,一阵清凉之感弥散在识海之中。
心中的烦躁和拔剑的**顷刻间烟消云散。
“魔…………”
双眸重新恢复清明的秦浮看着门楦的黑影,轻声低语喃喃道。
“还是说,只是一个单纯得到魔道传统的修士…………”
秦浮的眉宇微皱。
门外那道佝偻的身躯不知是看这么久了房间内没有丝毫的动静,还是感受到了秦浮用了符箓来重新恢复清明,慢慢的消失不见。
黑影退去,空气中那道血腥味也随之消散不见。
吱呀~
秦浮打开门。
漆黑寂静的客栈中显得异常响亮。
秦浮拿着从山上带下来的长剑一步一步,略微谨慎的走向楼下。
木梯交接处秦浮看着同样漆黑一片的一楼,食指扣了扣眉间神念扩散而出,顷刻间将客栈扫荡了一遍。
此刻,这间客栈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
白天自己似乎看到这里有人进出,按理来说不应该没有一个人住宿……
秦浮带着些许疑惑,微皱眉头转身离去。
锵———!
手中的长剑骤然拔出一剑转身刺去。
身后,客栈的掌柜正站在那里双眸赤红几欲滴血,其中一只手掌已经高高扬起带着绯红雾气,正欲朝秦浮的后脑触摸而去。
客栈掌柜的赤色瞳孔骤然猛缩,脚后跟猛然用力身形顷刻间倒退而去。
脚下的木质地板处处断裂,爆发出与年纪不相符的灵敏。
剑刃在碎月反射下化作一道银芒一闪而过。
一截断掌掉落而下。
要不是客栈的老叟掌柜反应迅速,恐怕剑芒划过掉落的就不止一只手掌了,而是大半截手臂了…………
赤红的双眸迎上秦浮那清明略带着些许杀意的目光,倒退间身形撞开一个房间。
准确的来说不应该是撞,就好像……好像是有人在里面瞅准时机把门给打开,待进来之后在迅速把门给关上。
秦浮看着猛然合闭上的门扉,没有丝毫犹豫。
膝盖微微弯曲,骤然间发力化作一道黑影朝已经合闭上的门扉上撞去。
咔嚓!
砰!
木质的门扉在断裂声中砰然哄散开来,木屑四处乱飞。
持剑立于额首,目光谨慎的扫过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
紧绷的身躯慢慢的放松下来,手中却依旧紧紧持着三尺青锋剑。
片刻之后秦浮走出房间,神念再度蔓延而出仍旧如同刚才的结果,这座客栈就自己一个人。
严肃的面庞之上掀起一抹弧度,没想到还挺能藏的。
不过,既然你想当个老鼠,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一道符箓出现在秦浮的脑后绽放出刺眼的橘色光芒,整座二楼顷刻间如同白昼。
砰!
砰!
砰!
秦浮撞开一扇又一扇紧闭的门扉。
一楼。
走廊尽头一个布满灰尘的门扉之后,客栈的掌柜老叟听着楼上厚重的踏踏声,门扉被用蛮力打开的撞击声不为所动。
面前摆放着一个略大的酒坛,被秦浮斩断的手掌的那只手臂此时正伸在里面。
感受着末端传来的酥痒之感,老叟的面庞之上浮现一丝肉痛之色,凭借着异样的双眸老叟能够清楚的看到酒坛中粘稠的鲜红血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该死的小子!”
老叟沙哑的嗓音充斥着愤怒,赤红之色的瞳孔之中布满了阴翳。
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气息存在的小辈,纵然身负一柄长剑在自己看来不过也是富家子弟出来寻乐子罢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走眼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个走体修一道的练家子。
“体修的血……想来味道应该是比凡血更有味道些吧…………”
蓦然老叟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眼眸中的异样神色尽数消失,重新涌上的是那仿佛发现新玩具的光芒。
听着已经没有动静的楼上老叟心中一紧,片刻后脚步声再度响起。
踏。
踏。
那是有人走下木梯的声音。
老叟看着漆黑房间内为数不多的几坛血液,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咬牙一拳一个接连捣碎三个坛子。
黑夜中看不见颜色的液体肆意的流动,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老叟深深的吸入了一口,闭上双眸面露陶醉的神色。
血液肆意蔓延的同时地面勾勒出几道绯红之色的纹路,血液的减少让原本淡淡绯红之色的纹路愈发的明亮了起来。
在地面上的血液消失殆尽,纹路达到一个顶峰的时候骤然熄灭。
房间内重新归于黑暗。
持剑戒备走在一楼的秦浮停下脚步,感受着耳边再度传来的低声喃喃之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手中再度浮现一张符箓。
清心符:名目清心而空明灵台。
还未来得及将清心符激活,秦浮的瞳孔便以覆盖上赤红之色,一股难以抑制的暴躁之意自心底升腾而起。
秦浮的面庞有些扭曲,持剑的手掌都在颤抖青筋暴起。
单手持剑,另外一只手捏着还未使用的符箓一点一点的颤抖着朝胸膛上挪去。
漆黑的房间内老叟似乎看到了正在挣扎的秦浮,冷哼一声身上爆出打量的绯红雾气随后被地下熄灭的纹路吸收,而老叟自身的气息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些许。
喉咙深处低沉的响起一个无用的音节,秦浮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暴躁之意双手持剑毫无章法的挥然而去。
一楼之处身旁范围尽数被秦浮手中的长剑击碎。
断裂的木块,细小的木屑在四处乱飞。
房间内老叟稳坐钓鱼台,只是身上偶尔绽放出些许绯红之色随后被吸收消散。
房间外客栈的一楼基本被秦浮破坏,完全可以用的上残垣断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秦浮拄着长剑,胸膛剧烈的起伏大口的喘息着。
此刻充斥着心底的暴躁之意和耳边的低喃之声似乎都小了一些,自己能够略微压抑住一下。
是对方在憋大招搞偷袭亦或者是好心发现大发善心?
都不是。
秦浮二者都不相信。
魔。
何为魔?
最擅长无形之间勾引人心中的负面情绪,**,致使沉沦逐渐失去人性,成为一个人人都可以诛之的魔。
他们说的话,一个字一个语气都不能信。
魔无法存在天地之间,因为天地不容顾所以现在的人世间都很少听到‘魔’这个词汇以及身形的存在,就算偶尔有几个也是不成气候苟延残喘的存在。
双手仍旧用力的紧握住剑柄,面色略带狰狞紧闭牙口,压抑着那已经并不算太过于强烈的暴躁发泄的**。
秦浮的身躯是强,以及到达上清镜七品距离八品也不过一步之遥,但是灵力、神魂这方面对于秦浮来说那已经不是能够用短板来形容了,甚至可以用窟窿洞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