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妤抬手接几片落雪入掌心。
感受着掌心冰凉最终化为一滩雪水，林温妤又抬眼望了眼灰蒙蒙的天。
“……嗯，果然还是先去找阵眼吧。”
不过话虽这样说，林温妤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落在林温妤生命中的两场大雪。
一场相遇，一场离别。
所以林温妤对雪这种东西，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只每每落雪时，林温妤总会想起那个人。
身后传来“簌簌”的脚步声。
林温妤转过身，看到来人后露出个果真如此的表情。
“果然是你啊——师父。”
来人正是文思。
她身着一身新绿色衣裳，撑着一柄深绿色油纸伞。
漫天雪色中，文思是唯一的春色。
“师父，当真是，好久不见啊。”
林温妤噙着笑看着文思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脸上带着她所熟悉的温柔笑意。
“好久不见，温妤。”
话落文思已走到林温妤身前。
那柄绿伞也在同时撑到林温妤头顶，为她隔绝漫天飞雪。
一如当年，文思第一次遇见襁褓中的林温妤时那样。
“看到雪，我就知道一定会见到师父了。”
从看到雪和文思出现的那一刻起，林温妤就猜到了这个幻境应该是心境幻境。
“那温妤也一定知道这处秘境的阵眼在哪了吧。”
林温妤抬眼看向面前的文思，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是师父。”
文思对这个答案，只是笑笑，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
“温妤现在已经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了吗？可以跟我讲讲之后发生的事吗？”
文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嗓音，就如二人此前无数个寻常的午后闲谈一般。
“好啊。”
林温妤跟文思讲起了这百年发生过的事情。
“……我还收了几个徒弟，带了徒弟之后我才知道师父之前收了那么多弟子有多麻烦。”
文思自始至终都脸色含笑的听着林温妤的讲述。
“也就你和明佘顽皮，你其余的师兄师姐可是听话的很。”
“哪有！师兄师姐不过是在师父面前听话而已。”林温妤难得露出几分小孩子的情绪。
文思笑着摸了摸林温妤的脑袋。
当初的小孩已经和自己一样高了。
“好好，是为师错怪你和明佘了。”
文思摸完林温妤的头，手却没有垂落，而是朝林温妤的头后伸去。
林温妤只觉感觉有一微凉的物件插入了发间。
“你戴这个簪子果真好看，看起来为师还是很有眼光的。”
林温妤一愣，簪子？
还没等林温妤有所反应，文思已经收回了手。
“时间到了，你该离开这里了。”
林温妤心头升起一种违和感。
文思将伞递到了林温妤手中，另一手盖在林温妤眼上。
视线骤然被剥夺，文思柔和的嗓音在风雪呼啸中变得明显。
“温妤，我们还会再见的。”
林温妤再睁眼时，已出了幻境，身前的法器还保持着进入幻境前的样子。
那红衣女子也还被困在林温妤的阵法中动弹不得。
唯一不同的——
林温妤将视线转向在场多出的那女子。
女子身着素衣，面色莹白，像瓷器表面蒙了层雾气，却衬得眉眼更清。
像是阳后的余雪，随时都可能会消散。
但看外表，若非林温妤能感受到这女子身上的魔气，还真会以为是位下凡的仙子。
林温妤收了法器，这法器本就是为了防赶来的第二人的。
不过现在看这法器完好无损的模样……那女子似乎压根就没冲她出手。
那女子本站在红衣女子身侧，蹙眉看着那看似简单的阵法。
听见身后的声音，女子转过身，正巧看到林温妤收起法器朝她走来，惊讶在眼中一闪而过。
“不知阁下可是……温妤仙尊？”女子问道。
“嗯。”林温妤朝女子走去，“你是庞千雪？”
这个名字曾出现在沈明佘讲述的往事中，也是圈儿想要指引林温妤找到的人。
“是。”那女子——庞千雪先是一愣，点头承认下来。
“噢。”林温妤用藤蔓弄了把座椅坐下，没有想解开那边阵法的意思，“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看着被困在阵法中的庞千灿，又看了看一旁淡定地林温妤，庞千雪回答。
“不过是侥幸，阁下身上带着玄灵派的腰牌，再加上实力深厚。我才斗胆猜测阁下的身份……”
庞千雪话停顿片刻，犹豫着开口替庞千灿求情。
“我这妹妹行事冲动鲁莽，若是冲撞了温妤仙尊，我替我这妹妹给您赔个不是。”
林温妤挑了挑眉头：“刚才我可是开了好几次口想要介绍一下，可是令妹光打断我的话，就是不愿意听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