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亚托克斯,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庆功宴上,苗妙淼大大咧咧地拎着一瓶酒坐到旁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心事倒没有,就是……算了不知道和你讲。”
陆安挠了挠头,总不能和这只星瞳萝莉说他家养的野萝莉找到了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道祖神吧。
这个概念对她来说估计从未听说过,根本接触不到,讲也讲不明白。
“开心一点嘛,我们今天可是大获全胜,还彻底剿灭了克莱因家的蛀虫!”
喵喵喵小脸时刻洋溢着笑容:“七大毒瘤已去其一,下一个就是莱恩世族,我们的理想马上就要实现啦!”
看得出来这只星瞳萝莉已然有些醉了,陆安无奈摇了摇头。
明明就是个不胜酒力两杯倒的货色,还非要装得像一个千杯不倒的酒神,属于是又菜又爱喝。
不过她说得对,今天的确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不管对他还是对新皇亦或女皇派。
从战场下来后,他借助克莱因蓝染那煮熟的尸体故技重施,顺着血脉隔空咒杀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克莱因氏余孽。
彻底铲除了这颗趴在文明之上吸血的毒瘤,至于克莱因家供奉的圣器无限之克莱因瓶,从战场回来之后伊瑟薇便第一时间将其收走。
同时也因为克莱因家血脉被斩尽杀绝,外界可谓是动荡不休,不知道多少身居高位的克莱因家血脉相继暴毙,社会各界上上下下一团糟。
但这些琐事显然打扰不到他们岁月静好,自有奥奇铎他们负责蚕食处理。
……
天元界。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菲和弥赛亚终于乘坐马车来到了达克缔利帝国的首都——伊斯。
纵使神明早已离去,但三大神教依旧在这个国家占据一席之地,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传教士的身影。
还有专门开设的救助站,以神的名义免费为广大子民治病。
按理说一国首都不该出现这种情况,但事实上它就是发生了。
菲随便打听一二,才得知是因为一场瘟疫。
虽然制造瘟疫的主谋已被诛杀,但其留下来的瘟疫依旧祸害无穷。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瘟疫,目前只有三大神教的主教级人物才有能力根除病灶,而今传教士们用来给病人治病的,均是主教们连夜生产的圣水。
知晓此事的刹那,菲与弥赛亚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毋庸置疑,这场古怪的瘟疫必定源自其他破界神选。
只是没想到,本地土着竟然先她们一步将其诛杀。
弥赛亚并不怀疑本地土着是否有这样的能力。
即便此世之神早已离开,即便世界早已随着神明的离开而降格,但总归会遗留下一点东西。
凭借这些东西想诛杀破界神选不是没可能。
毕竟在这种低等世界它们也不免受到压制,实力百不足存一。
何况土着反杀神选这种事在圣界早已屡见不鲜,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
当然了,这种丑事大多出自底层神选身上,弥赛亚没想到其余十八个颇有背景的破界神选竟然也会中招,阴沟里翻船。
这就是盲目自大的代价!
弥赛亚并不同情那个倒霉的破界神选,相反她还会不加掩饰的讥讽嘲笑。
能死在这种小地方,注定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就算侥幸不死,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明摆着不适合成为一个破界神选。
反观另一边,菲倒是没在死人身上纠结太久,多看了两眼人满为患的救助站,便在本地人的指引之下伙同弥赛亚一起来到历史韵味浓厚的古玩街。
是的,天元界也存在着古玩街。
这条街上售卖的,多是一些与神代纪元相关的古物,至于是真是假以及具体价值的多少,就得靠个人眼光判断了。
菲对这些破铜烂铁毫无兴趣,之所以特地来到这里,为的就是从更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从上了年岁的店家摊主口中探听一些不曾记载史书上的古老传说。
此举落到弥赛亚眼里,便是她获取知识的途径。
……
街角某个私人开设的小书店,店主是一个中年油腻的天元族大叔,闲来无事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打盹,快要包浆的小扇子盖住大半张脸,悠闲享受午后时光。
不知道是国都风气好还是天元族本就民风淳朴,毫不担心店里的客人手脚是否干净,会不会偷东西。
当然了,也可能是因为店里的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根本没在怕的。
如果这样都被偷了,只能说偷东西的贼属于是活不起了。
此时,小魔女正在书店内安静地翻阅书籍,至于她为何能看懂天元族的文字,并非是得益于亚托克斯的帮助亦或读取记忆,而是来自全知之瞳大神尊的赐福。
纵使不依靠外力她也能够无师自通,读懂原本陌生的文明文字。
对于破界神选而言,无疑是一种非常方便的能力,属于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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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谁都能入得了全知之瞳的法眼,全知教派从不收傻子。
总之,有了全知之瞳的赐福,她能够毫无障碍的与异世生命交流,并且轻易理解它们的文字。
“菲!”
脑海中突然响起刚刚睡醒般喉咙干涩的沙哑声音,小魔女的思绪被顷刻打断,但她非但不恼,反而还目露惊喜之色。
“亚托克斯!你终于醒了,我……”
虽然才来天元界没多久,但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多,菲一时竟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别着急,我已经知道了,你见到了“祂”对吧。”
陆安口中的祂,正是自称为熵的神道祖境。
得益于小辅助的托管系统,他从托管记录中看到了事情的原委。
从菲最初来到天元界,到了解历史跟随弥赛亚前往教堂,又在街边的露天酒馆与熵碰面,还有后续的一系列交谈。
天知道初次看到这一幕时,陆安的心情是怎样的,他发誓自己的心境从未有一刻像当时那样掀起惊涛骇浪,震撼到无以复加。
哪怕是当初跨过万古无人踏足的禁忌线触碰到劫纹这个概念,都没有如今这般让他失态到大惊失色。
也就他心理素质还算过关,表面功夫维持到位,否则的话,只怕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惊叫出来了。
神道祖境!
这个名字陆安并不陌生,因为以前他就有关此事和流明帝尊讨论过。
但哪怕是流明帝尊,也仅仅是将这些与武道三祖齐平的存在归类于设想当中。
是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量子状态。
哪怕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不可考究的猜测传说。
但而今设想成为现实。
神道祖境并非捏造出来的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在纪元更迭之前,祂们就已离开现世宇宙寻找适合自己生存的净土。
从熵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到头来祂们还是没找到净土,而是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一方宜居净土。
总而言之,陆安从未想过神道祖境竟然会主动现身找上自家养的野萝莉,而且还是十分接地气的在路边酒馆碰面。
结合那身穿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特摄片场跑出来的某债王呢。
“亚托克斯你都知道了?”
小魔女正苦恼该如何组织语言,一听他已然了解事情经过,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很快,她就想起熵交给自己的三样东西。
“亚托克斯,祂临走前留下了三样东西,可以让六道界盘恢复!”
虽然仍摸不透熵的嫡系,但不可否认人家的的确确是来送福利的,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头顶呈现的中立名字转化为象征友军的绿色。
“我知道的。”
熵临走前留下的书、笔、熵逆之源都被小魔女视若珍宝的收入无间剑狱深处藏起来。
熵逆之源自不必多说,来自于熵本身,是祂执掌的至高无上之伟力所化。
作用可以让六道界盘重返巅峰时期。
而最后的书和笔就更了不得了,是另一位名叫“书”的存在嘱托祂转交给小魔女的。
作用同样简单粗暴,逆了大天。
成龙历险记看过吧,通俗来讲效果和里面的岁月史书一模一样。
只要逻辑链不是太过荒唐,凡书写之事哪怕再牵强也能成真。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十分逆天的至宝,数值机制超模超标,超越了他目前所拥有的全部底牌。
地位仅在小辅助之下。
然而。
陆安只是从无间剑狱将熵逆之源转移到了自己手上,至于纸和笔则未动分毫。
“这两样东西你就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他并未拿走“书”的馈赠,而是将其留给小魔女。
他而今身上底牌太多了,并不需要这两件至宝的帮助,自己拿着毫无用武之地。
一般的小事他自己可以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牢里还关着两尊武神。
因此纸和笔放在他身上意义不大,反观菲就不一样了。
身处危机四伏的妖魔圣界,而今还被污秽血日给盯上,接下来还要参与刺杀自家老祖宗的行动,哪个不是凶险万分。
就算出现变故,纸和笔也足以起到逆境翻盘对托底作用!
其实吧陆安个人认为,他们完全可以现在就利用纸和笔充当**生死簿,将万花元君一笔写死。
以神道祖境的能耐,陆安不认为万花元君有抵抗剧本的能力。
但想想还是算了。
纸的面积总体就一张便签纸那么大,属于是写一点少一点,自己能办到的事就别随意挥霍了,君不见熵临走前还有过交代,让他们省着点用?
人家这次送福利,下次遇到就指不定是啥时候了,就算遇到,总不能厚着脸皮再求人家施舍几张吧?
反正陆安是没这个脸。
他陆某人属钢背兽的,当不了这个乞丐。
武人的傲骨该有还是得有,总不能让人看扁了不是?
“纸和笔你不要吗亚托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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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着没用,你拿着才会发挥最大价值,但要注意,杀鸡焉用牛刀,这是能威胁到神的至宝,切莫大材小用!”
一个迷你版岁月史书在手,也就陆安定力好,否则换一个小年轻恐怕早就牛逼哄哄的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去了。
当场化身祖国人,嚷嚷着我不吃牛肉。
毫不夸张的说,菲如今就是一个手握核弹发射按钮的小女孩。
一旦逼急了她,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也得在纸和笔演化的剧本之下化为冢中枯骨!
简单和菲聊了一会,陆安就急匆匆下线,并未打扰小魔女体验异世的风土人情。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
现世宇宙。
为以防万一动静太大惊扰到其他人,陆安选择将六道界盘带入无尽武炼,自九天之上掏出熵逆之源。
静静观察片刻指尖漂浮的纯白光点,确认看不出个所以然后,便径直将其按入前方漂浮的六道界盘。
经过点灵珠的洗礼,六道界盘早已褪去铜胎本相,通体凝作羊脂白玉般的质地唯有盘沿几处暗纹里,还嵌着星点青铜残斑,如未磨尽的尘垢透着几分缺憾。
指尖轻颤,熵逆之源化作一道纯白流光冲向玉盘,触及盘面的刹那,那抹仿佛宇宙初开时的鸿蒙毫芒骤然炸开,化作亿万丝缕钻入玉质肌理。
轰隆——
九天之上风云倒卷,原本朗朗的白日竟凭空裂开一道漆黑天幕,万千星辰逆序轮转,洒下的星辉竟带着刺骨的寒意。
大地之下,八方龙脉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一道道赤金色地脉龙气破土而出,如游蛇般升腾缠向界盘。
四面八方涌来的灵气不再遵循天地法则流转,反倒如潮水般逆向奔涌,在界盘周围凝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混沌气旋。
玉盘上的青铜残斑在此时剧烈震颤,似要挣脱玉质的束缚,羊脂白玉般的界盘表面六大古篆交错轮转,似在推演着某种颠覆乾坤的变化,映照宇宙洪荒重演六大轮回!
突如其来的惊世异象惊天动地,即便是身在远方蕴养器胚石胎的流明帝尊都不免被惊动,身形一闪千里迢迢疾驰而来。
一到地方,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陆安的身影,而是那六枚挣脱界盘而出,虚影烙印星空八荒承载着万世沧桑岁月的不朽古篆!
它们尽皆象征着一方轮回!
与佛教当中的六道轮回理念不一样,六方古篆象征的轮回之道更为古老。
上苍之天道,悬于无垠苍穹之巅,煌煌神威如烈日当空照彻诸天万界,威压所及,万灵俯首,连星辰运转都不敢有半分僭越。
厚土之地道,以苍茫大地为躯,承载万世沉浮,岩层之下藏着太古尘埃,沃土之中孕着轮回生机,每一寸肌理都刻着兴衰印记,静默无言却让万物得以扎根,让岁月得以沉淀。
凡尘之人道,在滚滚红尘中铺展,万千人景于街巷间流转,帝王将相的权谋、贩夫走卒的生计、侠客烈女的传奇皆在史书长卷上晕染开壮阔画卷,随光阴奔涌向前,涛声里藏着文明不灭的薪火。
洪荒之兽道,与山川同生伴日月共眠,猛虎啸裂山岗,雄鹰击长空,游鱼潜深海,草木借风而吟,万物依循本能生长消亡,在自然法则中书写着野性与生机。
先天之神道,自鸿蒙初开便屹立寰宇,祂们是第一批睁开眼的生灵,见证过星云生灭,亲历过混沌分野,看万物从蒙昧走向繁盛,又从鼎盛跌向衰亡,身化岁月丰碑见证世宇变迁,身躯上刻满星辰轨迹,呼吸间牵动着最初的古老法则。
最后乃根本之武道,它无形无相,却藏在每一次挥拳的劲风里,在每一道劈剑的寒光中,是凡人逆天的呐喊,是强者破境的锋芒,集亿万万不屈之志,聚百折不挠之勇,以血肉之躯撞开天地桎梏,闯出一条康庄大道,为人生在世立身之根本!
此即——六道界盘所铭刻的六大轮回!
每一个古篆,都象征着一方世界!
而今,它们将从尘封中脱困,与崭新的时代接轨!
流明帝尊呆立在原地,恍惚之中,她的目光仿佛跨越万古,看到了那个喜欢身穿一袭黑衣的耄耋老人背对自己,絮絮叨叨地在星空中摆弄他的破盘子。
可惜,再也听不到他那像老妈子一样的念叨了。
“小弟。”
六道界盘的变化仍在持续当中,陆安完全没注意到流明帝尊的到来,直到她的爪子落到自己肩上。
“流明姐?什么时候来的?”他回过头看向来人。
“刚到没一会。”流明帝尊神色复杂地看着那笼罩四面八方的惊世异象。
“六道界盘这是……要完全复苏了?”
她是见过巅峰时期的六道界盘的。
那时候的破盘子还不曾跌落回玉净盘形态。
眼下的种种异象,无不是在说明六道界盘正在重回巅峰,朝曾经全盛时期变化。
待到六方轮回世界完全激活解放,六道界盘便会回归它真正的姿态——轮回镜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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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不久前才听小弟说六道界盘重回巅峰遥遥无期呢,就算有着点灵珠这等神物也得靠时间慢慢磨。
谁让这破盘子在神泣幽境古址沉寂了太久,若非能依靠轮回之力不断自我重启,只怕早已变成一坨废铜烂铁。
“你怎么做到的?阡陌那家伙又拿好东西给你了?”
流明帝尊只能将眼下的情况归功于百目神君。
然而这次她可猜错了。
眼见六道界盘正在重启中不断升华,陆安索性将流明帝尊拉到一边。
“那什么流明姐,我接下来要说的事非常不可思议,但你千万不要害怕。”陆安组织了一下语言,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
“嗐!小弟你这说的什么屁话,阿姐我可是真一境大武修!世上鲜少有事能吓到我,咋你怀孕了?”
流明帝尊解开腰侧的酒葫芦极为豪迈地痛饮一口,然后神秘兮兮的好奇打趣。
“什么跟什么啊流明姐!这和我怀不怀孕有什么关系!呸!我根本就不会怀孕!”
见这女酒鬼的精神状态一如既往良好,陆安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我直说了吧,菲她在一方人为创造的小世界里面遇到了流明姐你曾经提到过可能存在于世的神道祖境。”
“祂给了菲三样至宝,六道界盘就得益于其中之——”
“噗——”
一字尚未出口落地,面前的流明帝尊就忍不住一口酒水喷到了他脸上,免费给他洗了把脸。
“咳咳、咳……抱歉小弟,你再说一遍你遇到了谁,阿姐刚才没听清。”
流明帝尊擦了擦嘴边的水渍,颇为不好意思地干笑着道歉。
“……”陆安沉默着伸手抹了一把脸:“我是说,菲遇到了传说中的神道祖境,就是先天诸神中最为拔尖的那几个。”
“……”这下子,轮到流明帝尊沉默了:“真的假的?怎么听起来像在讲故事一样。”
先天诸神的最初时代,对于极古时期的武人来讲非常陌生。
纵使同样有不少神灵依靠改变自身形态留存于世,怎奈岁月磨损,它们过往的记忆已十不存一,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于神道纪元的祖境,也仅仅停留于猜测之中。
“是真的,而且祂们还是禁忌劫纹的创造者,给菲送福利的那两个,是转轮阴阳和不灭虚妄两大禁忌的劫纹之主。”
唰——
话音刚落,陆安眼前的世界便是天旋地转,整个人完全被流明帝尊那股子怪力拽着在天上飞驰。
“阿景!阿景粗大事啦!快出来!小弟他见到了神道纪元的祖境!快出来!”
一轮强劲的呐喊在武炼世界响起。
纵使是身处无影苍穹之中的景也不免受到影响,就像大晚上有个贱人拿着大喇叭在你家楼下唱着哈基米,恨不得提上钢叉上演一出月下追凶。
不过……神道祖境?
景脸色骤然一凝,眉宇间掠过一丝惊色,未等湖畔清风卷动衣袂,她的身影已如被湖面吸纳的倒影般骤然淡去,镜湖之上只余下一圈圈漾开的涟漪,仿佛方才那人从未踏足过这片澄澈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