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国丧之故,新年不得举办庆典,烟花花灯自不必说,连听戏说书亦被禁。
正月悄无声息过去,转眼入二月,天气渐暖,庭院积雪融化,化作潺潺水流。
这日,她正倚在廊下,看雪灵指挥人敲落檐上冰柱,吴嬷嬷从外匆匆归来,面色发白,惊魂未定道:“哎呀,吓死人了!方才我去街市买彩线,见官府抄了恒王府!啧啧,一大家子,几十个娇妻美妾,全被铁链锁了,真是可怜……”
恒王?青谣略一思索,忆起生日那日被恒王轻薄之事。那人一看便是欺男霸女之徒,若非当日遇上萧云冶,她恐难脱身。此等恶人被抄家,纯属罪有应得,毫无可怜之处。
她淡声道:“皇上不会无故抄家。既抄了,定是恒王犯下大逆不道之罪,活该如此。”
吴嬷嬷叹道:“夫人说得是,可怜那些女眷,个个娇花似玉,养在深闺,如今被粗汉拖出,锁在街头任人围观,造孽啊!男人犯错,却要她们受累,唉!”
“嬷嬷莫伤感,她们不会受太大牵连,顶多逐出王府,贬为庶人罢了。”青谣语气笃定。
她知萧云冶乃现代人,行事不似古代帝王动辄株连九族、一人犯罪满门抄斩。他只会惩治罪魁祸首,不为难无辜之人。
吴嬷嬷稍宽心,感慨道:“那便好。我只是怜那些女子,身为女子,一生困于后宅,生死荣辱皆系于男人。男人荣耀时,她们未必得福;男人落难,她们却必受牵连……”
青谣打断她:“别胡思乱想了,这些事你管不了。与其操心,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咱们去会宾楼,我许你点两个爱吃的菜。”
吴嬷嬷一惊:“还是别去吧!逆苍天那伙贼人尚未落网,若出门遇上歹事,可就悔之不及了!”
旁人不知“逆苍天”为何物,青谣却心知肚明。她笑道:“无妨,这月余逆苍天毫无动静。若吃顿饭都能撞上他们,只能怪我命薄,我也认了。”
吴嬷嬷见她执意,拗不过,只得命雪灵、倾雪服侍她更衣,又唤马三儿备车,护送她前往街市。
街上依旧繁华,青谣倚在车内,掀帘观望街景,与吴嬷嬷闲聊。
吴嬷嬷絮叨不休,催她放下帘子,免得被人窥见。
青谣嘴上敷衍,眼却不离窗外。
行至一热闹路口,忽见人群喧嚷,隐约夹杂女子的哭骂声。
青谣在府中闷了一个月,正觉无聊,哪肯错过热闹?当即命马三儿停车,戴上帽帷,扶着雪灵下车,挤入人群看起了八卦。
青谣挤入人群,赫然见两伙人扭作一团,男女皆有,衣着华贵,显然非寻常人家。人群中,两个少女尤为显眼,厮打得不可开交,定睛一看,竟是凌霜县主与安恬县主!
这二人怎会打到一处?还如此激烈?
青谣定了定神,见凌霜未落下风,便转向一旁看热闹的大娘,低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娘压低嗓音,八卦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两位扭打的姑娘可不是凡人,乃堂堂县主!只因两家马车在路口相遇,谁也不肯退让,便起了争执。两位县主都是倔脾气,骂着骂着就动起手来。瞧,那边都打出血了!”
青谣顺着她所指望去,果见两家马夫与侍卫打得火热,其中一人脑门已被打破,血流满面。
在大越国,有一不成文惯例:两车狭路相逢,双方马夫须报上自家门第,门第低者需让路。
安恬与凌霜皆为县主,生母皆为公主,又皆丧父,身份看似相当。可若细论,凌霜略胜一筹——其母乃太后嫡出,而安恬之母为沈太嫔所出。往日,安恬多半会默默让路。
但如今情势不同。叶大将军身故,田氏败落,太后病重深宫,鲜少露面,市井更盛传皇上欲清算太后一党。安恬自觉无需再对凌霜低头。况且,三四年前,她曾为凌霜让路一次,彼时便心有不甘。如今太后势微,凌霜凭何还摆金枝玉叶的谱?
于是,安恬非但不让,反而嚣张命凌霜退避,为她让路。
凌霜素来不计较这些小事,让路也无妨。奈何她的乳母胡嬷嬷最重礼数,见安恬竟敢令凌霜让路,气得当场点明二人身份高下,言辞犀利地斥安恬让路。
安恬被一介下人当众数落,颜面尽失,怒不可遏,当即命贴身丫鬟教训胡嬷嬷。
安恬的丫鬟深知主子脾性,若当众违逆,失了脸面,回去轻则挨打,重则被卖入青楼。于是,主子一声令下,丫鬟二话不说,冲上前甩了胡嬷嬷两个响亮的耳光。
胡嬷嬷乃凌霜乳母,在公主府素有半个主子之尊,平日备受奉承。今被当街掌掴,里子面子尽失,气得七窍生烟,脸一阵红一阵紫,顾不得体面,揪住那丫鬟便厮打起来。
两家仆从见主子受辱,各自护主,卷袖挥拳,冲向对方。
一场轰轰烈烈的街头混战就此展开。
安恬与凌霜皆非善茬,见场面火热,索性跳下马车,亲自加入战团,扭打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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