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距离洛京不过百里。
巩县又在偃师东北。
两地相距也就七八十里。
赵安和自家娘子合兵一处,拿下偃师后,又势如破竹收复了巩县。
沿着巩县再往东北,那便是虎牢关了。
它在九曲大河的支流汜水边,大伾山的沟壑峰岭之上,北邻大河,南倚高山,地势极为险峻。
而且此关东连齐鲁,西连关陇,南连荆楚,北到燕赵,妥妥的四方咽喉之地,也是扼守洛京的要塞。
在华夏古史中,三英战吕布、楚汉争霸的关键战役成皋之战、李世民“一战擒两王”的虎牢之战,还有岳飞大败金兀术的汜水关大捷,都是在这里。
如果从外往里攻,那是真不好攻。
首先要考虑渡河的问题,其次通道狭窄,往里攻打就跟闯鬼门关差不多。
但是现在赵安是从里往外打。
虽然通道狭窄这一点改变不了,但是不用考虑渡河的问题,更不用担心在渡河的时候被阻击。
最为重要的是,并非上来就要面对虎牢关,而是相当于有一个逐渐收窄的敞口。
这提供了一定的缓冲。
契阔王眼下亲自坐镇虎牢关,这几日想必被打散的兵马,还有这一带的不少兵马都遁入了虎牢关。
在这种情况下,只可智取。
若是猛攻,必然损失惨重。
赵安带着大军往前挺进没多久,便遇到了鞑子。
很显然,契阔王为了确保虎牢关万无一失,还采取了靠前防御的策略。
不过这些都被赵安给一一拔除了。
一直打到一个名叫“罂子谷”的关口,他才算是遇到了真正的挑战。
周瑶看着北依大河,南靠嵩山余脉,道路险狭之地,眉头紧锁道:“这关口和虎牢关比起来恐怕也不遑多让!”
赵安点头道:“它是和虎牢关相关联的险关,共同构筑了这一带的防御体系。我们从里往外打,想夺虎牢关,必先拿下这关口!”
说着,他将手一摆。
弩箭齐射。
一个个震天雷跟着弩箭射向前方。
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响起,镇守在这里的鞑子都是叫苦不迭。
又来!
据说他帮助西戎夺取三阳关靠的就是这东西。
要是多的话,还不把整个罂子谷都给炸没了?
不过契阔王已经下了死命令,敢有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鞑子即便再害怕,也是硬着头皮往前顶。
奇怪的是,赵安只是朝他们射震天雷,迟迟没有进攻。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走水路,想要偷袭?”
“无妨,王爷早已派人严防水路!”
……
他们正犯着嘀咕呢,北方忽然有喊杀声传来。
分明是有兵马从大河上杀来了。
与此同时,赵安也开始进攻了。
震天雷开路。
他则是带着赵家军狂砍。
另外一边,马元超和钟玉也是如此。
大半天后,罂子谷被攻下。
镇守在这里的鞑子几乎全军覆没……
赵安带着兵马继续往东。
马元超和钟玉率军继续走水路。
在距离虎牢关还有十几里时,不管是山中,还是水上,他们遇到的抵抗骤增。
但在再次被击破后,便没有了阻碍。
他们攻到了虎牢关。
令人意外的是,并没有立即进攻。
契阔王在关中苦熬了一天一夜,难以置信道:“他们都夺取罂子谷,打到这里了,为何反而不着急了?这没有道理啊!”
一个斥候火速来报道:“启禀王爷,我们……我们发现有一些赵家军正偷偷乘船顺流而下,他们是要舍弃虎牢关而攻打荥阳吗?这两日,太行山中似乎也涌出了更多兵马,他们会不会……”
“不好!”
契阔王细思之下,毛骨悚然。
若是换成别人,估计不敢。
但那可是赵安啊!
天底下还有他不敢做的事?
何况他若夺取了荥阳,也算是正式在鞑靼后背插了一刀。
这可要比他让马元超到太行山经略要狠得多。
从此他进可以荥阳为起点,在燕赵大地大肆攻城略地,并有望一举切断渡江的鞑靼兵马的后路,退也能坚守荥阳,疯狂屠杀前去攻打的鞑靼将士们……
当然,最让契阔王慌乱的是,荥阳一带有不少兵马听从他的命令,前来增援虎牢关了!
荥阳防守空虚……
以赵家军的战力,拿下荥阳还不是易如反掌?
到时他就不是鞑靼的罪人了,而是千古罪人啊!
“不不不!本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
契阔王有些进退失据道:“快去查探,虎牢关前还有多少赵家军,不得有误!”
没过多久,几个斥候返回道:“启禀王爷,还有六七万,不过我们恰好看到又撤离了一万!这么下去,赵安所率的大部分兵马都会离开,荥阳怕是要不保了!”
契阔王呼吸急促道:“快!本王要带一些人马渡汜水,驰援荥阳!如今江南尚未被拿下,虎牢关可以丢,荥阳绝不能丢,更不能让赵安在那里落地生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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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荥阳来了多少兵马,他带走多少不说,还额外加了数千。
渡汜水时也是格外顺利。
这反而让他更加笃定赵安要夺荥阳了。
若是有诈,赵安必会派人于水上或者渡口拦截啊!
眼下拼的就是谁更快。
这一次幸亏被他及时察觉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当他带着兵马火急火燎地赶到荥阳时,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别说赵家军了,连太行山里的那些贼寇都没见着。
“怎么回事?”
他四顾茫然,都有点神神叨叨的了:“他竟然没有来攻打荥阳,难道是继续顺流而下,前去攻打……”
“哪里?他还会攻打哪里?大河九曲,绵延不知道多少里……”
“不对!”
想到这,契阔王神情一僵道:“他他他……攻打荥阳一定是他故意制造的假象,本王上当了!”
“报!”
一队斥候策马而来,如丧考妣道:“启禀王爷,虎牢关失守了!”
“噗!”
契阔王又一次喷血而出,随后如行尸走肉般走了几步,恼怒道:“竖子欺我,欺我啊!我向来以谋可定国而为人称道,如今却被一小儿给耍得团团转,这让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可汗和鞑靼的将士们!”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羞愤。
最终竟突然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泄愤似的朝着自己捅了起来。
“王爷,不可啊!”
几个斥候都吓傻了,急忙阻拦。
拦是拦住了。
在他们想来王爷穿着上好的战甲呢,匕首也捅不破,肯定没事。
谁曾想契阔王却是永远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