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绚丽的火光在雪幕中绽放,满城震动。
城墙内外,无数军卒抬头仰望,响箭腾空之时,便是两军决战之际!
两三万颍川军早已列阵以待,大型投石车准备就绪,漫天大雪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能悄无声息地抵近城墙。
攻城步卒后方便是三座骑军方阵:
曳落军、血归军、寒羽骑,两万五千悍卒策马持枪,在风雪中纹丝不动,唯有漫天军旗猎猎作响,杀意弥漫天际。
寒风凛冽,数万大军已经在城外等了半夜,不少军卒冻得瑟瑟发抖,但也掩盖不了熊熊战意在燃烧。负责指挥攻城战事的吴重峰老将军都有些急了,因为他隐约听到城内传出号角与嘶吼声,听声音似乎离城门还很远,难道先登营出变故了?
此次大战筹谋许久,全军参战,关乎万千人之性命,老将军能不急吗?
响箭冲天的那一刻,老将军总算松了口气,当场怒吼出声:
“击鼓,全军攻城!”
“咚!咚!咚!”
虎背熊腰的悍卒们拼命挥动鼓槌,蒙皮大鼓表面覆着的雪花瞬间便被震碎,隆隆战鼓顷刻间回荡全场。
传令兵的嘶吼声此起彼伏,落入每一名军卒耳中:
“将军令,全军攻城!”
“投石车准备!”
一块块巨石被置于竹篮,上面早就染上了火油。
“点火!”
“放!”
雪幕在投石车绞盘转动的嘎吱声中震颤,随着令旗劈落,数十架庞然巨物同时松开束缚,绷紧的兽筋绳索将燃烧的巨石抛向夜空。
裹着火油的山石在空中划出弧线,犹如天火流星撞向断云城头,蔚为壮观。
“轰!”
当第一块火石砸中城西角楼时,裹着沥青的碎石在爆裂中四溅,还点燃了木质箭塔,火势渐起。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撞击声响彻城头,漫天飞舞的投石车夹杂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不时有倒霉的阆军被火石砸中,死无全尸。
“弓弩手放箭!”
“嗖嗖嗖!”
“步卒攻城!前进!”
“嚯嚯嚯!”
一座座步卒方阵稳步向前推进,多架大型云车随军而行,后方还有无数弓弩手在放箭掩护,别管能不能射死叛军,这阵仗不能少。
不得不说,历经多日攻城战的磨炼,颍川军卒逐渐成了气候,起码士兵脸上畏惧的表情不见了,各座方阵之间也有配合,进退有序。
“攻城,不得后退!”
大军抵近城脚,无数步卒依附攻城,吴重峰严令全军拼命进攻,谁敢后退就砍了谁的脑袋,所以战事从一开始就十分激烈。
“全军反击!”
“给我砸死这帮乾军!放箭,放箭!”
城内守军不甘示弱,同样用投石箭雨招呼,整片天空宛如一张被大火交织的蛛网,充斥着杀机与死亡的味道。
攻防大战开始!
一座坚固无比的箭楼内,南宫彻嘴角带笑:
“好壮观的景象啊,看来今晚洛羽是志在必得,将老底都掏出来了。”
今夜的南宫彻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锦衣华服,而是披上了阆东道制式的青色战甲,浑身甲片叮当作响,威武不凡。
“想要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叶青凝面带微笑:“先登奇兵从断崖入城,城外大军趁势猛攻,里应外合,计策都是巧妙得很,那位洛将军或许已经在幻想胜利的场景了。”
“哈哈哈!这里可是东境门户,岂容宵小之辈随随便便攻破?”
南宫彻讥讽道:
“城中大军准备好了吗?”
“四万军卒已经集结待命,随时可以出城!”
“很好。”
南宫彻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今夜我们就要一口气吃掉城外的乾军,砍下洛羽的人头!让他们知道,东境边军才是真正的战无不胜!”
……
乾军大营,右威卫驻地
近十万兵马连营数十里,右威卫的驻地被放在大军后方,离城墙估计得有二三十里,压根听不到战场的喊杀声,但能看到火光在空中飞舞,照亮了半边天。
主将元阳的帅帐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前线正在激烈交战,这里竟然摆下了酒席,帐中酒香四溢,还有烤好的牛肉羊腿,军中牙将以上将校尽数到齐,近二十号人。
一名粗狂的汉子乐呵呵地笑道: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请兄弟们喝酒。”
能在天寒地冻、血雨腥风的前线享用如此美味,已经是顶级的享受了。
元阳故意板着脸:
“怎么了,这两天兄弟们攻城辛苦,本将军犒劳一下不过分吧?”
“哈哈,还是将军对我们好啊。”
“唔,这肉真香啊!”
帐中笑声不断,但还是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将军,前线还在打仗,咱们这么喝酒能行吗?若是被殿下知道,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哎,随便喝几杯,又不是酗酒,无妨。”
元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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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殿下现在一心盯着前线战事,哪有功夫管我们,天塌下来有本将军顶着,大家放心喝!”
“好!哈哈哈。”
听了这番话众将才放下心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觥筹交错,转瞬间便是好几杯酒下肚。
元阳这才敲了敲桌子,朗笑一声:
“诸位兄弟,我有一言。”
帐内稍微安静了些许,个个看着主将:
“将军请讲。”
元阳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当今陛下昏庸无道,任用奸佞、不辨忠奸,导致大乾江山不稳,民不聊生。
如此昏君,哪儿值得咱们拼死效力?本将想带诸位兄弟谋一条明路。”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军帐内瞬间鸦雀无声,大部分人都错愕地看着元阳,没听错吧?
昏君,明路!
一名资历颇老的中年武将眉头紧皱,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元将军,您这是何意?”
“呵呵。”
元阳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
“自然是想带着大家投靠阆东王,良禽择木而栖嘛,本将军担保,投了东境,王爷绝不会亏待大家!”
“元阳,你想造反不成!”
中年武将一脚踢翻桌椅,破口大骂: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劝你不要找死!陛下待你可不薄!”
“呵呵,陛下?”
元阳摇了摇头:“本将可只认南宫军旗。”
“你,你竟然是南宫家的细作!”
中年武将瞳孔骤缩,急声怒斥:
“来人,给我将这个反贼拿下!”
满帐皆惊,堂堂右威卫中郎将竟然是南宫家埋下的暗桩!
“聒噪。”
元阳冷冷地看着他:
“你以为酒是随便喝的?”
话音一落,中年武将便身形一晃,只觉得头晕目眩,既愤怒又绝望地指着元阳:
“你,你下了药!”
“扑通!”
中年武将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其他人也是一样,怒骂还没喷出口便接二连三地晕死过去。
酒中有迷药!
只剩七八人毫发无伤,全是元阳的死忠,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
“将军,五千精锐已经整装待命!其余各营皆以下了严令,无将军亲令,一兵一卒不得外出。”
右威卫数万人,多次整编扩军,元阳能掌握的亲信就只有五千兵马,剩下的他可不敢用。
元阳缓缓起身,表情狰狞,杀气腾腾:
“走吧,咱们去取景霸景淮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