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月，我劝母亲放弃了罗刹神考。”
千仞雪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说：“我知道，凭借我的观念让母亲放弃神考，有些主观，也有些自私，可罗刹神……”
虽说神位诞生，就有其存在的意义，可罗刹神到底是公认的黑暗神只，还是天使神的对立面。没有人能保证，能够凭借自身意志力抵抗恶念侵蚀。
哪怕有完全掌控罪恶的初衷，能不能做到、会不会被罪恶同化，却是另外一回事。
眼睁睁看着母亲继承罗刹神位，和看着亲人走上邪路没有区别。
“所以呢，有什么问题吗？”商月偏头问。
千仞雪说：“我让母亲放弃神考，放弃永生的机会，我……”
“你完成天神神考，把她带去神界不就行了？”商月一脸无所谓。
“如果你是担心，一级神的名额不够，那就等我把师父送上去，之后……在神界生活。”
商月略微停顿了一秒，但千仞雪没有注意到，语气中带着顾虑：“可你的名额，邪月和娜娜，还有菊长老、鬼长老他们……”
“我要带的人多了，多一个少一个，没有区别。这是神界那些老古板要担心的问题，你想这些做什么？”
身边人的语气太轻松，让千仞雪分不清，这是宽慰，还是商月真的这么想。
见她陷入思绪，商月挥了挥手，转瞬从房间内消失，只留下一句：“我去明堂找朔瞳，动手前会有人通知你。”
……
天斗分堂，大厅空空如也。
商月收敛了自身气息，一路走来，没有多少人注意。但进入厅堂的第一时间，上方响起一道冷厉的声音。
“什么人，擅闯明堂！”
商月顿感意外：“朔瞳，你怎么知道有人擅闯？”
这里原来是力之一族的住宅，虽说名义上是分堂，但没有囤积多少重要的东西。外墙只加装了防御魂导器，本身并没有升级改进。
方才翻墙进来，分明没有动静。
听见这个声音，朔瞳手一抖，瓶子里的酒液晃出大片醇香。掩耳盗铃般将酒瓶藏在房梁上，她翻身落地，周身气势克制又收敛。
瞄了眼商月，从银眸中看见探究的目光，一对猫耳朵瞬间耷拉下来。
“姐，我……”
距离初见，一晃过去近十年，小姑娘已经达到了魂王级别。
当初武魂圣殿的执事说，朔瞳先天魂力在六级左右，只要勤勉修炼，就有希望达到魂帝境界。
现在看来，这个概率很大。
看了眼酒瓶的位置，商月感到好笑，转眼却觉得不对劲：“青天白日，怎么喝起酒来了，心情不好？”
朔瞳摇头，说没有。
记起方才的问题，她解释：“这里距离正门不远，我没有听见通传的声音。明堂弟子无事不会来正厅，方才有人进入却没有气息波动，我以为是外人。”
正厅上首有把龙首大椅，商月没过去，在下方圈椅上坐下，随口问：“没有气息，你怎么知道有人？”
说话的同时，示意朔瞳在旁边坐下。
朔瞳看了眼门口，“光线，亮度变了。”
若说方才只是意外，听见这个答案，商月的眼神已经变成了诧异。
想到朔瞳在信件中提到，她曾亲自去月轩潜伏，商月更加觉得，有什么东西超出了预计。
明明没有教她这些，怎么还是往杀手的方向越走越近？
银眸略有困惑，朔瞳装作没看见，开始讲述自己的发现。
“唐月华从不展示自己的武魂，只说武魂变异，魂力一直卡在九级，有个名为‘贵族圆环’的天赋领域……”
唐月华擅长利用语言艺术，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优雅而自然地在贵族中游走。
不仅处事圆融，为人也十分谨慎，从不会留下任何不符合身份举止的痕迹。
可越完美的人，越有问题。
“太子说，月轩与天斗皇室、以及贵族们交好，但背后却没有明确的势力支持。”
“我想，按照那些酒囊饭袋捧高踩低的秉性，不会这么尊重一个魂力只有九级的人。再会处事，没有靠山的人，在贵族眼中不过是玩物。”
“月轩能够在天斗皇城屹立不倒，每年还有那么多贵族子弟进入，学习所谓的礼仪，想来不是和宫里有关系，就是和大宗势力有关。”
是否和宫中有关，这一点可以向太子求证。
再从七宝琉璃宗入手，先后排除七宝琉璃和蓝电霸王龙两宗，剩下的可选势力就不多了。
“作为昊天宗直系弟子，她免不了和宗门人员接触。唐月华谨慎，我就派人去劫杀与她接触的魂师，果然看见了昊天锤。”
商月一直静静听着，直到听见白沉香带队紧盯昊天宗动向，才说了句胆子大。
无论怎么说，敏之一族都曾是昊天宗的附属，白沉香又是敏之一族的少主，让她去盯着昊天宗，就算被发现，大抵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同样的，这种人，向旧主泄密的可能性也更高。
朔瞳却很笃定：“沉香那边不会有问题。”
商月不置可否。
只要半个月内不出现问题，事情顺利推进，昊天宗就将不存于世。既然朔瞳敢用她，白沉香那边怎么样，自己也就不多过问了。
年轻人啊，心思难猜，还是少费闲心。
“姐，你、你还在生气吗？”朔瞳小心翼翼地问。
“嗯？”
反应了一秒，商月恍然意识到，这说的是先前在武魂城的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她眯眼笑笑，不说话。
猫耳朵刚竖起来，见状又耷拉下去。
“龙兴城那家小酒馆的酒，我很喜欢。”
听见声音，朔瞳抬头，发现手边小桌上摆了许多精巧的酒瓶。
对面人单手支着下巴笑：“不是你自己说，想来天斗分堂？怎么好像是我把你发配边疆了。我来时，你冥妃姨姨还说，一晃几年不见，朔瞳应该是大姑娘了。你只偶尔递个消息，也不回去看看她。”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朔瞳抠着手指，远望龙兴城的方向，“等昊天宗的事解决，我回去看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