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甲满眼深沉,本来躁动的心猛地冷静下来,“你真的敢吗?羌生,阿父虽然已经死在了变异兽人毒手下,可是你阿母呢?她可还好好活着你,可是她今天能活着,明天还能吗?”
羌生眼睛微眯,长老在威胁他。
“长老,我不是有意要这样说的,放过我吧,放这就走,走得远远的。”
他猛地揪住羌生胸前的兽皮,枯瘦的手指猛地将他推开,布满皱纹的脸几乎贴到羌生青黑色的脸上:“马楼部落的萨满说了!查出来,直接杀了,你听听!直接杀了!你以为你跑得掉?”
长老甲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颤抖起来:“你想让我们刚逃出怪物的爪子,转头就被吗喽部落当成毒瘤剜掉吗?!你想让剩下的族人,因为你这一时的怨毒,再被赶进荒原等死吗?!”
羌生被长老甲揪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大口喘息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长老甲那绝望而怨毒的眼神,比萨满的威胁更让他心头发冷。
河边的混乱终于暂时平息,中毒的雌性们被族人们小心翼翼抬了回去。
人群被驱散,浑浊的河水在阳光下静静流淌,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谋杀从未发生。
谢星晚蹲在雌性们刚刚倒下的那片河滩上,碎石和湿泥沾污了她的裤脚。
她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捻起一点被挣扎搅浑的河泥,凑到鼻尖下,屏息凝神。
“姝念大人,这毒,很熟悉。”
姝念点点头,她收回枯瘦的手,“像变异兽人的毒。”
她的话,让旁边的程琰瞬间炸了毛:“妈的!我就知道!肯定是那些长虫干的!除了他们,谁还能弄出这么阴毒的玩意儿?!老子这就去把那群冷血的王八蛋揪出来烧成灰!”
“程琰!”谢星晚厉声喝止,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有证据吗?”
程琰脚步猛地顿住,不甘地回头,“还要什么证据?!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谢星晚的目光扫过程琰,最终落在沉默的祁渊脸上,又转向一直如同枯木般静立的萨满,“不要冲动。”
祁渊金色的竖瞳在阳光下微微收缩,他缓缓转头,没有说话,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周围几个兽人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萨满姝念终于动了,她枯瘦的身影缓缓走到河边,浑浊的目光投向湍急的上游,又缓缓收回,落在谢星晚脸上。
“水流很湍急,或许明日这毒便会被彻底冲刷完,毒是在上游下的。”
“我和祁渊去上游看看。”谢星晚说道。
程琰眨眨眼睛,“那我呢?!”
“你,你当然还有更大的作用,你去……”谢星晚眼角闪过坏笑。
程琰顿时笑了出来,“我喜欢这么干!”
姝念萨满看着程琰一蹦一跳地离开了这里,有些狐疑,不过她相信谢星晚。
与其说是相信谢星晚,不如说是相信……兽神。
谢星晚和祁渊逆流而上,越往上游走,水流越发湍急,岸边草木也更加茂密幽深。
谢星晚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河岸的凹陷,试图找到一丝投毒的痕迹,但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
“统砸!”
【小的在此。】系统的声音仍旧贱兮兮的。
谢星晚讨好的说道:“那什么,我需要你的帮助。”
【宿主,你这样的语气和表情,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没安好心。】系统有些后背发凉。
“怕什么!我们可是好朋友,我们可是同生共死,浴血奋战的好同志!”
【谁跟你同生共死了,你死,我也不会死。】
“少废话!不过就是让你检测一下,那种毒。”谢星晚在脑子里开喊,语气带着点急不可耐的焦躁,“再浪费点时间,我怕那凶手都跑了。”
【你骗人!你明明刚才让程琰去堵门了,就那么莽夫过去,谁敢走啊!】
“你倒是这会偷听得一清二楚的,不装死了?”
【再说了,宿主,这种检测又不是我想检测就能检测到,它这个功能是自主发动的。】系统断断续续的说道。
“废话,我马上就要喝了,你再不检测我就要喝了!”
【好好好,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刻钟后,谢星晚举着一个竹筒,里面装满了河边的毒水,就举在嘴边,然后她没喝,在林间左拐右拐。
祁渊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动作,有些怪异吗,除了最开始嘱咐了一句那河水不能喝之外,就一直默默跟在谢星晚身后。
而另一边。
程琰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裹着火气,砸向蛇人部落,“里面的长虫都给老子听好了!下毒的狗东西藏哪儿了?!痛快交人!不然老子拆了你们这破蛇窝!”
最后一个“窝”字还在山崖间嗡嗡回荡,一团炽白刺眼的火球已呼啸着砸向洞窟入口旁一块半人高的巨石!
“轰!”
碎石被火光炸开,烟尘弥漫。
只留下一个焦黑冒烟的深坑,边缘的石块被高温烧得通红发亮。
洞内霎时一片死寂,紧接着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混乱的推搡声。
几个靠洞口最近的蛇人青年被飞溅的烟尘和灼热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狼狈地滚爬向深处,脸上满是惊骇,虽然没人被碎石直接击中,但那恐怖的威势足以让他们肝胆俱裂。
蛇人部落的深处,长老甲和羌生自然听到了这声音。
随后,一个蛇人慌张地过来,“长老!那吗喽部落的火狐打过来了!堵在门口,让我们交出下毒的人!”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长老甲枯树皮般的脸瞬间褪尽血色,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掐进了掌心。
“他……他疯了?!”羌生失声低吼,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下意识就想往更深的阴影里钻。
程琰那疯子真干得出来,那恐怖的火球要是砸进人群……
“闭嘴!”长老甲猛地扭头“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他一把揪住羌生胸前湿冷的兽皮,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提离地面,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