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旧址,经岁月凋敝,只剩荒凉。
许是裴家人死的太过惨烈,十几年过去,这座深宅大院依旧无人该入主,更无人敢将之推平,就任由其荒废在城中。
萧戾面无表情的走在旧址内,神色看不出喜怒。
燕灼灼牵着他的手,时不时偷瞄他的神情,心里已把某人骂了千百遍了,真是,出的什么馊主意!
穿过荒废的水榭,杂草丛生遮挡视线。
燕灼灼都有好几次差点给绊倒,还是萧戾扶住她,眼看她又要崴过去,萧戾搂住她腰身的同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燕灼灼听到了他无奈的叹气。
“要去何处?”
“你知道路吗?”燕灼灼脱口而出,抬眸对上了萧戾无语的眼神。
嗯,真是个好问题。
“我虽自幼养在南疆,但逢年也是会回家的。”萧戾无奈道。
燕灼灼撇嘴,小声嘀咕:“你又没告诉我。”
她真以为萧戾没怎么回过裴氏老宅,对此地地形不熟,枉费她还费劲记了老久的地图。
“去何处?”
“去你祖父的书房。”
萧戾抱着她穿过破败的水榭,走过坍塌的院墙,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显得两人都没什么活人气。
路上,能看到一些纸钱和香烛。
可想而知,这些年也是有人偷跑进来祭拜裴氏的。
至于祭拜之人是谁,不得而知。
估摸着是那些心里有亏的百姓吧。
萧戾目不斜视,直接从那些纸钱上踩过。
他不受这些忏悔,他裴家冤魂也不会受。
到了他祖父的书房后,萧戾有些怔然的立在原地。
院子里有一棵老树,那是一个梧桐,按理说,早该枯死了才对,但那棵梧桐上不知何时又长出了新叶。
“到了,就是这里!”
燕灼灼拍了拍萧戾,从他怀中跳下来,拎着裙摆,跑到了梧桐树下,装模作样的绕了一圈。
萧戾回过神,静静看着她。
燕灼灼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绕了一圈后,朝某个方向走了五步,然后指着地面道:“就是这里,挖吧。”
萧戾看了她一会儿,一言不发的上前,蹲在她指着的地方。
“徒手挖?”
“挖啊,自己挖的才有惊喜嘛。”
燕灼灼怂恿。
萧戾认命般开始挖土,挖了一会儿后,还是土。
他又看了看燕灼灼。
燕灼灼抿唇:“继续挖,肯定是这个地方。”
于是乎,半个时辰过去。
萧戾挖了个大坑,埋个人都够了,他站在坑里,皮笑肉不笑盯着燕灼灼:“殿下是真准备让我挖坑埋自己?”
燕灼灼气的叉腰,怒吼道:“鸦十六!”
“在!在呢!”
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墙头跳下来,还跟着落下几片烂瓦。
“去把百里清河给本宫绑来,他指的什么破地儿啊!这下面哪里埋的有酒?!”
百里清河说,他父亲留下的手札曾提起过一件趣事。
说是萧戾的父亲裴鹤之曾在其祖父的院子下埋过几坛女儿红,那会儿裴鹤之满心满眼以为自己夫人生的会是个女儿,便想着早早给女儿把嫁妆准备好。
百里清河那厮还再三保证,这酒埋的极深,定没人知晓。
眼下看来,这酒怕是早被人挖走了!
萧戾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笑出了声。
“燕灼灼。”
“干嘛?”燕灼灼心虚的瞟他一眼,语气不善。
“先父曾说他埋那几坛酒,原是准备给女儿添嫁妆,可惜我生成了儿子,便只能当做给未来儿媳的聘礼。”
“你今夜引我来寻酒,是愿意嫁我了吗?”
燕灼灼脱口而出:“谁要嫁你了?!”
她说完一愣,“你知道这里埋的有酒?”
她美目圆瞪:“你父亲不是与大师伯说这是秘密嘛!还说只告诉了大师伯一人,大师伯都在他那手札里记着呢!”
萧戾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低笑出了声。
“先考有一恶习。”
他抬眸看着她,“从来守不住秘密。”
燕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