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格觉得自己大概是最低调的神了,从所塑造的神明,到一众信徒,再到它们的居所,一切的一切都是自产自用,完全不麻烦外界,同时也不受外界影响,唯一受制约的便是自身的长毛速度。
得到杂毛一号这根异类,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尽管它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招人喜欢,自己这条小路估计以后就算有学生来求学,也很难传授出去,毕竟杂毛一号的灵智与灵性解决了一个根源问题,没有它承接,就无法像现在这样快速地诞生更多信徒。
鲁格在驮兽背上与艾萨克阁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渐渐对这个岛,对这次猎魔事件有了更多的了解。
同时,意料之外的还有那位知识之神,原本想多了解些猎魔事件相关的事情,没想到这位中年模样的艾萨克阁下,三句话中至少就要提及一次那位强大的面包神,当然这是鲁格在心里想的,他可不敢当着艾萨克的面说起面包神这个称呼。
从交谈中能够感觉出来,艾萨克已经完全放弃了,对自己晋升巫师不抱期待,用他的话来说,如果不是老师留下的遗产,他连到达五级巫师学徒都是奢望,多年的踌躇已经让他认清自己。
与之相反的是,艾萨克则是对岛屿的另一个主人,那位相当于学长的老友,充满期待,一直期待着对方能够完成老师的期许,践行老师的道路,并走得更远。
此次上报猎魔事件,也更多的出于担忧,而非恐惧。
鲁格看着他的样子,这家伙发现异状拖了多年都没有想着去解决,估计他的那位老友,哪怕是做一些违反条例的事情,只要能成功成为巫师,他也是乐得见到的,并且会为其保守秘密。
随着交谈,鲁格还发现一点有趣的事,这位艾萨克阁下似乎把他们当成了拯救者。
当事情发展到很糟糕的地步,猎魔巫师们往往更需要的是干净利落地解决麻烦,而不是扮演什么救世主。
驮兽颠簸着。
鲁格瞥向吉莉安巫师。
艾萨克阁下恐怕要失望了。
根据狗头人的神奇识人术,要是佐恩巫师在,还有那么一点可能,越是看起来不靠谱的家伙,反而可能去做一些多余的事,而且佐恩巫师的实力更强大,也让他能够从容地面对一些情况。
而吉莉安巫师,这位少言寡语的巫师,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但鲁格感觉对方不是一个爱做多余事的人,比佐恩巫师略低的实力层次,也会让对方更谨慎,出手必然是以彻底解决问题为主,更何况这次还带着三位学徒在身边。
目标地点还没到,但却已经抵达其领地范围。
村落和城镇的风格也随之发生明显的变化。
低矮的房屋,恶臭的村庄,仿佛住在烂泥里。
地势和环境也与岛的另一侧有很大的不同,四下望去已经不再能见到山石。
明明居住的环境很糟糕,看起来也不像丰衣足食的样子,却是能见到一些格外高大强壮的人。
鲁格不时观察着吉莉安巫师,想必这位巫师大人一定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必然是做到心中有数,他们这些学徒只需要追随着,听从其吩咐即可。
这位叫艾萨克的中年学徒,一路上都在为两只驮兽施展轻身术,以求让它们跑得更快。
直到一个奇形的古堡出现在眼前。
那仿佛是将一座矮山掏空建成的丑东西,着实有些歪扭。
“大人,就是这里。”
艾萨克跳下驮兽,来到吉莉安巫师面前。
“数年前那次他出手解决来犯者,也只是远远地看着……细算起来,我已经几十年没有与他真正交流过了……”艾萨克叹息地说道。
鲁格能感受到他对老友的担忧。
同时,鲁格也能看到吉莉安大人表情上没有丝毫变化。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艾萨克先行一步,敲响城堡的大门。
“原本我是有通行权的,那次我来告知他参加葬礼,塞了几块魔石都没反应,才发现……我的秘法印记,已经无法让最外侧的门扉开启……”
艾萨克说着,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按照巫师间的规矩,等待是必不可少的礼节,毕竟冥想与实验有时不是可以随时停下的,甚至一些实验的关键时刻,连传递口信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一般巫师都会有一些亲信随从,或是高智慧的魔宠,一些喜欢住在野外的巫师,甚至还会在自己住所外专为来访者修建一座来访者小屋,以供来访者等待,毕竟层次较高的巫师很可能一次尝试便要花上数年时间。
鲁格是初次接触这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跟在队伍中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默默等待着。
甚至看着周围还算不错的风景,有煮上一壶特色果茶的想法。
忽地,一把梳子飞到了众人面前,在那里悬浮着。
一路上少言寡语的吉莉安巫师看向中年模样的学徒艾萨克。
“你似乎没有说过,你的妻子是如何过世的,”吉莉安轻声道,“请问,你有看过她的尸体吗?”
矮胖的艾萨克一下愣住,能成为巫师学徒的人,即使资质不高的人也不会是个笨蛋。
有时候更多的是自己不想去相信。
鲁格嘴角微微翘起,事情似乎有趣起来了。
吉莉安巫师忽然瞥向他,鲁格有些不明所以,微笑着回应。
“你们等在这里,不要让他乱跑。”
吉莉安说着向前走去。
之前就飞到众人面前的那把梳子,猛地飞向城堡厚重的大门,只见梳子从上往下轻轻一梳,那高大的未知金属组成的大门便向两边翻卷开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它们撕开。
鲁格嘴巴微张,回想起总在自己面前凑的那把梳子,只觉得那家伙还算温柔,至少能分得清敌我。
渐渐地,吉莉安巫师的身影迈着不紧不慢地脚步,消失在城堡的黑暗中,只能听到一串脚步声。
鲁格看了看玛哈玛,这个大块头也同样在盯着那被粗暴而优雅的,强行分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