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格悠闲地枕着双手,躺在老旧的躺椅上。
一切担忧和不解,还有那震天动地的声响,好似都被那薄薄的空间壁隔开了,这里有的,是一张老旧但舒适的躺椅,关心自己的朋友,酣睡的魔宠,喧闹活泼的毛毛信徒,还有不错的美食。
鲁格左右看了看,细想之下他仿佛已经身处一个美好的世外乐园。
但他的心总是提着,无法去真正地享受这份宁静。
他索性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能有一段安稳地静修时光,也是一件不错的事,鲁格心想。
他来到沉默魔印前,看着缓缓转动的魔印,还有拉扯中的五道魔痕,定了定心神,开始一遍又一遍构建着符文,符文飘向魔印,融入其中,让魔印转动更加有力,仿佛一个亘古不变的黑色磨盘。
鲁格默默冥想着,精神力在一枚枚符文的诞生中不断消耗。
直到疲累感爬上心头,他才停下这种仿佛从容到忘我的,已经熟练到成为本能的冥想锻炼。
鲁格睁开眼睛,摸着下巴。
他已经能够切实地感受到那道界线,那所谓的精神力的极限。
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也是近期越发清晰的感受。
但同时,鲁格也能够感受到,每一次用尽全力地去冥想锻炼,精神力确实会有一点增长。
按照玛哈玛等人的说法,这种到达极限后的增长感,会越来越不明显,到最后已经很难有明显感受到变化。
但大家都知道,即使感受不明显,其实精神力也在增长着。
鲁格按照与这些五级巫师学徒闲聊中的内容,进行对比推断,如果他去追寻这种极致,像这些老兄一样,按照他自己的情况,根据冥想法的不同,怕不是要在这个阶段,再停留三到五年,甚至更久一些。
鲁格挠了挠狗头,抖了抖耳朵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鲁格哥哥。”
艾丝金在一旁为他递来刚好的烤肉,一双大眼睛眨了两下看着他。
在火炉边忙碌着的大傻哼,也在不时地扫视着他。
鲁格笑了笑,自从他进来到这里,尽管没有过多的表现,但两个狗头人还是察觉到了不同,毕竟这两个家伙算是这世上最熟悉他的人了,而且他平时总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总是在这里发呆。
三个狗头人围坐在锅边,拿出了美酒。
鲁格看着他们两个关切的眼神微微一笑。
“现在外面发着一种光,一种你们看不到的光,但却能够刺伤我的眼睛,”鲁格换了一种好懂的法说,他接着道,“所以这段时间,要靠你们出去打猎了,我可以安静地在这里睡懒觉。”
艾丝金和大傻哼愣了一下,又好似长出了一口气。
鲁格吃着烤肉,好笑地看着他们的小动作。
其实这里的食物储备还是很充足的,鲁格在城里闲逛时,已经养成习惯,不时地会买进各种东西。
艾丝金放下烤肉,拍着胸口:“放心吧,鲁格哥哥,我一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你知道,我打猎本领是很强的!以前小小的我,都比大哼哼厉害!”
大傻哼也在一旁哼哼了两声,表示认同。
“鲁格大哥。”
大傻哼想了想,也学着拍了拍胸口。
鲁格被他们逗笑,三个狗头人开始围在一起,享用烤肉和蔬菜汤。
对于他们打猎的本事,鲁格自是不担心的,就算他们没有见过海,没有下过水,身为低级的龙裔,下水抓两条鱼还是可以办到的,而且他们都已经是喝过第二瓶药的斗士,不是普通的龙裔狗头人。
鲁格如此想着,拿起一条烤鱼,边吃边聊。
对两个狗头人讲起外面的环境,讲起无尽海,望不到边的海水似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大傻哼表示以前有下过水,但听那意思,似乎是一个水潭,还是被族里人欺负骗进去的,让他去抓里面四处跑的东西给他们吃。
两个狗头人能想象到很多水,能在鲁格描述中勉强想象出看不到边际的水,但却无法想象出所谓的汹涌的海浪,第一次来无尽海的时候,他们有跟鲁格在岛上闲逛,当去酒馆吃饭,但并没有去到海边。
鲁格说着,扫到远处的灵毛们,忽然愣了一下。
他想到了库尔特阁下,还有那份答应自己,但一直未兑现的信仰之力。
想到了外面的剧变。
也许他需要自己去筹集信仰之力了。
好在他的毛毛们,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鲁格狠狠啃了一口烤鱼,然后将手中的半条直接全都塞进嘴巴。
所谓有备无患,他现在就要做准备了,而且不只准备这一件事,要让自己处在最好的状态。
鲁格又吃下一截烤鱼,这次是那种大鱼,切分成数段来烹饪,然后享用起艾丝金为他倒的美酒。
将不安化作动力,将不安化作食欲。
鲁格将一杯酒饮尽,再次回到躺椅上开始冥想。
他不追求极致,但可以将比较难感受到明显的变化,来当做一个目标。
利用好这段时间,可以在冥想休息的时候,再去做别的事情,比如他已经计划好,两轮冥想锻炼疲累后,就去找杂毛一号那家伙,看那家伙的活泼样,应该已经休息好了。
他其实有些佩服外面的那位大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依诺姆巫师大人。
鲁格觉得这家伙的法阵,也许不只是将小小的乱星海域和三焰神宫的地盘圈了进去,依诺姆自己的那一大片地盘,诸多的岛屿,从神和弟子一大堆,可能都囊括在这奇妙巨大的法阵中,甚至是法阵范围外的,受过他知识传授的人,也可能受到一些影响。
就像他的那位对头怒吼的那样,最高议会必然不会坐视不理,这位巫师大人有着令人钦佩的勇气。
鲁格忽然睁开了眼睛,就像那位大人的筹划与勇气一样,他也许可以将思维放开,更大胆一点去猜想。
比如那些天柱山,玛哈玛有讲过,很多天柱山的都与下域的地窟城相连,而那位大人构建法阵时,必然不会放过这一点,对其而言一切都是可利用的,比如繁星城那附近的几个地窟域,其中的地窟城在几十年间,不只一座发生失光,也就是熄日。
它们有自然损耗,有人为破坏,甚至是亲友残杀,就比如繁星城,比如达索雅·繁星,又或者说,果真如此的话,类似的悲剧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后面推动,寻觅合适的目标,加以悄然且恰当的引导。而一座天柱山就像矿脉或是大树的根部一般,可能与下域数十个地窟域相连,无论时间,还是人力,那都将是一个繁杂的大工程。
鲁格砸吧砸吧嘴,又向后躺了回去,他再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