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开一间房?”秦淮茹看了重新出现在前台的李学武,目光有些异样,“要开多久?”
“每个月一续,直到她从这里搬走。”李学武很自然地将钱放在了吧台上,“剩下的存在我的账上就行了。”
看着台子上足够住半年的钱,秦淮茹点点头,帮他做好了登记,名字当然是王亚娟。
值夜班的服务员是小金,没什么好担心她乱说话的,李学武的表现足够大方。
送王亚娟来的时候他都没背着人,这会儿更不会怕什么流言蜚语。
从上楼到下楼,他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秦淮茹是知道他实力的,五分钟什么事都做不了。
“你这就走了?”秦淮茹刚做好了登记,便见李学武已经往外面走去,“她……”
“不走你留我吃夜宵啊。”李学武笑了笑,摆手道:“行了,就当她是普通客人就行。”
“我还以为你要留宿呢。”跟出来的秦淮茹调侃了他一句,随后正经地问道:“没啥事吧?怎么不用你那房间?”
“能有啥事,我正经人的。”李学武笑着迈步下了台阶,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而问起了她的事,“城里开店的计划筹划的怎么样了?有想法了吗?”
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房间,很简单,因为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秦淮茹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是试探他和王亚娟的关系罢了。
那处房间是留给集团秘书长使用的,不是他李学武私人的,怎么能乱用。
“正琢磨着呢,下周给你汇报。”秦淮茹拉了他的胳膊,道:“你给我想几个名字呗,饭店的名字。”
“还几个?你想开几个?”李学武打量了她,道:“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啊。”
“我倒是想扯了,有吗?”
半夜里没人,秦淮茹也大胆开黄腔了。
“我跟柱子他们商量,最少开三家,否则没啥意思。”
“行,作坊小下料就是猛,”李学武好笑地点评道:“还是你们胆子大啊。”
他打量着秦淮茹,问:“说说吧,都要做啥样的馆子,我搜肠刮肚看看有没有好名字。”
“就咱们的方便呗。”秦淮茹示意了身后的招待所,“一处做海鲜,一处做府菜,一处做川菜,都是咱们这的拿手菜样。”
李学武是真没想到,这娘们有了斗志以后这么大胆,真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鲁迅曾经说过,结婚买房,越挣越忙。
果然,结婚和买房都是努力奋斗的动力。
“好说,做海鲜就要做酒楼,吃海鲜哪有不喝酒的,这个才是盈利点。”他认同地点点头,“咱们有新鲜的海鲜食材,也有现成的黄酒。”
他指了指招待所的牌匾示意道:“就叫【渔家傲】吧,下面别忘了备注红星钢铁集团招待所的字样,小心让人收了你。”
“海鲜酒楼叫【渔家傲】,府菜餐馆就叫【沁园春】,听着顺耳。”李学武想了想,满意地笑着说道:“川菜餐馆就叫【浪淘沙】。”
“其实叫满江红更贴切,不过不合适。”他微微摇头,否定了心里的这一想法。
“我听都没听过。”秦淮茹笑着说道:“这事到底还得是问你,我可琢磨不出来。”
“要真叫了招待所第一饭店、第二饭店,还不叫人家笑话死。”
“没啥好笑的,大家现在不都这么叫嘛。”李学武看了她提醒道:“稳妥一点,别着急。”
“明白,你放心吧,我胆子特别小。”秦淮茹认真地保证道:“我不会拿自己工作冒险的。”
李学武看了她,没再说什么,上车后对眼珠子滋溜溜乱转的聂小光说道:“回家。”
汽车启动,重新开出厂区,聂小光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的领导一眼,轻声问道:“秘书长,您没事吧?”
“什么事?”正看着窗外夜色的李学武转过头,好笑地提醒道:“今晚的事别乱说话啊。”
“明白,我这嘴还是有把门的。”聂小光笑了笑,保证道:“您放心,一个字我都不会乱说。”
“嗯,我相信你。”李学武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问道:“你跟韩露处的怎么样了?”
“???”聂小光突然满脑子问号,合着我不说你的事,你反倒要吃我的瓜?
“就——就那么回事呗。”他支支吾吾了一阵,回头看了李学武一眼,问道:“领导,您说这女孩子是不是都一个样,喜欢花花绿绿的。”
“不知道,我没接触过很多女孩子。”李学武微微摇头,“这你可问错人了。”
“唉——”开着车的聂小光长叹了一声,“韩哥说的没错,女人心海底针,闹不清她们都在想什么。”
“一山望着一山高。”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可不是说韩露啊,她心比山都高。”
“你跟她接触上了?”李学武对这小子的轴劲早有体会,“她是怎么回复你的?”
“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谈恋爱的啊,我就一个字,干就完了。”聂小光拍了拍方向盘,兴致勃勃地介绍道:“我蹲了她下班点,主动过去打的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然后呢?”李学武饶有兴趣地问道:“舞蹈团的姑娘眼光可高,没发生冲突吧。”
“当然没有,她眼光高,我条件也不差啊!”
聂小光完全就是一副小痞子的模样,特像李学武曾经看过电影里的那个傻强。
“我也不是二愣子,一上来就表白,那失败的概率太大了,得慢慢接触。”
他给李学武介绍道:“我有独门绝技,上去就打招呼,然后做自我介绍,介绍完您甭管她说啥,扭头就走,她跪下求你都甭回头。”
“呵呵,然后呢?”李学武轻笑着问道:“她求你了吗?”
“第一次见面当然没求我,毕竟还不熟悉嘛。”聂小光点点头,晃悠着身子讲道:“不过第二次见面她肯定是求我了,求我离她远一点。”
“甭笑啊,一看您就没有什么恋爱经历,不懂女孩子说话都是反着说的。”
他一本正经地摆了摆手,看着前面的道路给李学武讲起了《恋爱学》。
李学武特感动,终于有人理解他是个单纯善良,感情专一的好男人了。
——
“今天这么晚?”听见楼下的动静,顾宁起床看了看,见是他从门厅里进来,“小点声。”
“孩子们都睡下了?”李学武有些歉意地说道:“单位里有事耽误了,谁送他们回来的?”
“学才和毓秀送回来的。”顾宁下了楼,问道:“晚饭吃了吗?京茹给你留饭了。”
“吃过了,他们两口子几点走的?”
李学武在门口换了拖鞋,放好手包走到了楼梯口,接了顾宁递过来的睡衣。
顾宁轻声回道:“八点一过,帮我把孩子哄睡后就回去了,她要留下我没让,她需要休息。”
“嗯,多体量一下吧。”李学武点点头,抬起手里的睡衣示意了一楼的卫生间,“我先洗澡。”
“好。”顾宁点头,往客厅里给他倒了杯温水,怕他有应酬又喝了酒口渴。
六月的夜晚并不孤单,昆虫的叫声显得有些杂乱,耳边清晰能听到大湖里青蛙的咕呱声。
如果后世习惯了静谧睡眠环境的人来到现在,恐怕会失眠。
远处的蛙声,近处的蝲蝲蛄声,还有叫不上名字的昆虫振翅或者鸣叫声。
这个时代的京城还没有完全削弱大自然的声音,倒是很少能听到汽车的轰鸣声,或者半夜不睡觉往大街上溜达的人群吵闹声。
住在南锣鼓巷的读者应该深有体会,半夜里都能听见游客的呿呿声,更有摩托车炸街的。
在这会没有,有也早都枪毙了。
不拿工作证或者有效身份证明,大半夜里在街上溜达,保证超不过半个小时去,你就得进派处所,等着家里人来接你吧。
李学武洗了澡,换了身睡衣出来,顾宁还在沙发这等着他,是有话要说了。
平日里夫妻两个相当和谐,互相理解。
顾宁忙着学习,他绝不做打扰之事,多有看顾孩子,把二楼留给她的主动。
李学武工作繁忙,照顾家里不及,顾宁也不会跟他大吵大闹,总是心平气和地沟通。
今天这种情况并不特殊,家里有什么事,两口子也都是找没人的时间谈话。
“学才两口子在这吃的?”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水,看了沙发上坐着的顾宁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留饭了,他们说家里等着呢,送了孩子便回去了。”顾宁理了耳边的头发,看向李学武解释了一句,而后问道:“京茹这边你是怎么安排的?”
“嗯,我也正在想这件事。”
李学武点了点头,叠起腿看向壁炉思索道:“说暂时不用她吧,还怕她多心,这要一直用吧,我知道你也担心。”
“前一阵子妈还问我来着,我想着等她月份大一点的,不方便了再跟她商量。”
“其实现在才是最危险的阶段。”顾宁强调道:“她是第一胎,谨慎一些才好。”
“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李学武目光看向了她,道:“可不是怕她心里有委屈嘛。”
“毕竟在咱们家干了两年了,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
李学武的心还是软的,尤其是对身边人。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他想了想,讲道:“妈跟我说孩子可以送大院去,早晨送晚上接,咱俩就在单位食堂吃。”
“我没有问题,毕竟离家也不远。”顾宁捧着茶杯想了想,“你早晨可以早点走,去妈家吃,晚上吃了晚饭再回来。”
“那不是把你抛下了嘛。”
李学武微微摇头,道:“我再琢磨琢磨,京茹的事我会找时间跟建昆说一下,让他劝劝。”
“至于说家里的保姆,我踅摸踅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哪怕是给做个早饭和晚饭呢。”
“没必要牵强,哪吃不一样呢。”顾宁低着头想了想,“要不要问问我妈那有没有合适的人?”
“甭麻烦妈了,千里迢迢的,还要担心咱们。”李学武微微摇头,“要说找个做饭带孩子的,并不是很难,难就难在人得踏实。”
踏实,其实就是可靠。
甭说家里孩子需要个可靠的保姆,就是这楼上楼下的,没有个信任,李学武可不敢往家里随便招人。
两口子坐在沙发上为难,愣是从身边找不出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其实想想也就知道了,李学武为人谨慎,工作和生活分的很开,基本上没有交集。
顾宁更是社交狭窄,就单位里那么几个人,连家里的亲戚都不联系。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李学武丈母娘,可他又不愿意麻烦她,毕竟隔得太远了。
要说需要保姆,只要李学武放出话去,送保姆的人能把他们家门槛子踢碎了。
你道是后世给领导家送保姆的习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真送进去了,就等于把自己送上去了。
李学武绝对不会给别人开这个口子,用秦京茹真是顺了手,可也不能不让人家生孩子吧。
现在真得做出选择了,秦京茹这一走,至少两三年回不来,总得等人家孩子大一点的。
到时候韩建昆工作稳妥了,工资也高了,不一定需要她出来工作了。
所以是秦京茹想不开,李学武早有她会离开的心理准备。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再从大院或者邻居里找个妥当的人,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一来没有合适的,二来他也不想把自己同大院那边牵扯的太深。
以前还无所谓,可他现在职务愈高,托他办事的人情也多了起来。
都是街坊邻居的,咋好意思当面回绝啊,毕竟父母兄弟都在大院里住着呢。
现在他接送李姝姐弟,都是送了就走,接了就回,少有逗留,不给别人开口的机会。
也正是他这种表现,也表达了对人情关系的拒绝,找他的人自然就少了很多。
“我再想想,实在不行就找两个。”李学武长出了一口气,“李姝需要钢琴老师,家里需要住家保姆,正好凑一对。”
顾宁抬眼看了他没说什么,家里事总有他做主,从未有叫她为难的。
他好像无所不能的人,任何问题在他这里都有解决的办法,是她最羡慕也是最信任的能力。
“夜深了,睡觉吧。”李学武放下茶杯站起身,伸出手要拉她,“要给李姝和李宁再生个弟弟妹妹,我觉得这问题倒是迎刃而解了。”
刚想抬手握住李学武大手的顾宁没好气地瞪了他,顺势拍了他手一巴掌,却被李学武抓住。
“唔——”顾宁被他抱在了怀里,小声提醒道:“孩子还在楼上呢。”
“没事,一时半会醒不了。”
李学武嗅着顾宁身上的味道,温柔地说道:“难得享受二人世界,做点有趣的事。”
顾宁才不信大半夜的,他能想出什么有趣的事,要推开他没有力气,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在客厅里?
这坏蛋!没脸见人了。
——
六月末,在李学武的指导下,宣传处处长卜清芳主持并协调红星文艺出版社对文艺宣传队进行了升级处理。
升级后的文艺工作团为副处级单位,依旧隶属于红星文艺出版社,受宣传处管理。
全称为红星钢铁集团文艺出版社东方红文艺工作团,简称东方红文工团。
原宣传二科科长蒋佩群任文工团团长。
原文艺宣传队队长,宣传一科副科长张丽任文工团副团长,主持行政工作。
原文艺宣传队指导员,宣传三科副科长王亚娟任文工团副团长,主持文艺工作。
原红星国际饭店副总经理何雨水任文工团政委。
文工团成立的消息并没有引起机关里多少讨论,倒是主要负责人的岗位变动有人关注。
尤其是红星国际饭店的副总何雨水,跨部门、跨岗位的调动,让人猜不透这是什么路数。
其实何雨水也是懵的,李学武给她送了那么多大部头,她有想过自己会接触到思想工作。
可她从未想过要调到文工团,还是从事思想指导和教育工作,这完全给她弄懵了。
李学武的安排,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在组织谈话的时候,只能说一些主观上的积极性。
文工团这边没什么反应,变的只是管理层级,干部的空间进一步拉开了。
团里的工作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
王亚娟是有些失落的,没想到李学武如此的干脆,当她拒绝了文艺工作队的工作以后,连她指导员的岗位也给换成了副团长。
当然,在其他人看来,王亚娟同样是进步了,副科变正科,还有啥好矫情的。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矫情。
何雨水所负责的文艺宣传工作队挂在综合管理部,直接向秘书长负责,汇报工作。
她哪里看不出这种安排的目的。
不是李学武不信任她,也不是不用她,是她自己放弃了这一次的机会。
李学武如果厌弃了她,也不会有副团长,主持文艺工作的安排了。
从保卫组到委办,再到秘书长的岗位上,很多人都感受到了李学武工作态度的转变。
在人事安排上没有了以往的遮遮掩掩,变得直接了起来。
要用谁,怎么安排,大方地协调和处理,不像以前要顾忌部门之间的和谐关系。
现在他是厂领导了,反倒是各部门要看他的指示工作。
李学武参加了文艺出版社东方红文工团的成立仪式,并做了指示讲话。
他在讲话中指出,要培养个人歌唱家,要培养作词作曲能力优秀的作家。
要积极挖掘集团内部职工的生活和工作亮点,编写出具有代表性和正能量的作品。
尤其是以相声、大鼓、竹板书等简易表演形式为主的文艺轻骑兵,既要在剧场的舞台上磨练功夫,也要深入到基层中去服务大众。
他同文工团的主要负责同志讲到了乐队和乐团的发展,要求文工团重视学习,积极沟通、探索和交流,掌握世界先进的声乐表演技巧。
李学武在讲话的最后指出,以宣传为目的的文艺表演不能失去了节目本身的趣味性,更不能让观众觉得乏味。
东方红文工团要立足正治需要,积极探索多种多样的文艺表演形式,积极发展……
大会结束后,文工团的几位负责人送领导们出来,在台阶下,众人又做了简单的交流。
丁自贵站在李学武的身边,听着他同几位负责人的对话,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他的那一跤摔的可狠,要不是李学武扶了他一把,现在早就退二线了。
所以支持李学武的工作,他没有二话。
“张丽同志是保卫处的老人儿了。”李学武笑着同张丽握了握手,道:“我刚到保卫处的时候,她便是民兵办公室的负责人了。”
“跟您学习让我进步。”张丽倒是会说话,握着李学武的手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
李学武呵呵笑着松开了她的手,讲道:“你的觉悟和管理能力我是不担心的,但在工作中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要一味地贪大求全。”
说完了张丽,李学武又同王亚娟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从舞蹈队队长,到文宣队副队长,又到了指导员的岗位上,现在是副团长。”
他缓缓点头鼓励道:“经历了这么多岗位的锻炼,相信你能做出成绩,带好队伍。”
王亚娟并没有多说什么,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
李学武做了回礼后,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何雨水,“把你放在这个位置,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何雨水很期待能从李学武这里听到关于她调来这里的原因。
接握住李学武的手,她能感受到软绵绵的,似是无力,却又包容的感受。
“你从纺织厂来,有着丰富的基层管理经历和群众工作经验。”他握了握何雨水的手,认真地讲道:“在国际饭店能把服务工作做好,相信你也能把文工团的正治工作做好。”
“是——”何雨水虽然依旧没有听出李学武安排她来这里的原因,可还是学着王亚娟给他敬了一个礼。
从文宣队开始,文工团就已经开始了鍕事化管理,相关的服装和日常管理都有纪律性。
李学武接受她们的敬礼,也做了还礼。
最后,他同文工团团长蒋佩群,以及出版社总经理丁自贵交谈了几句便上车离开了。
文工团的工作很重要,否则也不会安排一正两副三位宣传处的科长、副科长下来担任管理。
李学武在组织谈话的过程中已经同蒋佩群谈过了,要把文工团带起来,组织还会重用他。
文工团团长兼文艺出版社副总的位置,是他要努力奋斗才能得到的。
出版社的副总,就是李学武在他眼前挂的那块胡萝卜,他得尥蹶子干事业才能吃到。
御下之道其实也简单,无非就是画条线,定个数,前面引,后面赶罢了。
不然为啥干活的都说自己是牛马呢。
——
六月的最后一天,李学武上午参加了能源总公司的入股协定签约仪式,下午调研了食品厂。
入股协定,是按照早前谈妥的框架协议,同东城信用社、工行、建行以及红星联合储蓄银行等多家资本进行的投资谈判。
技术、管理、设备、矿业等投资基本已经到位,就差资本投资了,今天也完全到位了。
受系统瞩目的,由红星钢铁集团牵头,联合多家技术和矿产企业,结合银行资本对矿业进行资源整合和高品质开发,项目正式落地了。
辽东主管工业建设和发展工作的副主任陆启明、一机部主管业务工作的副主任张建设、京城市管委办副主任郑树森等领导参加了签约仪式。
外企在京领导,如圣塔雅集团总裁、三禾株式会社副社长、吉利星船舶总经理等也到场祝贺。
资本系统、矿业系统等领导和负责人也到场表示了祝贺。
李学武这位秘书长在接待工作中表现的十分亮眼,除了年轻以外,酒量也是惊人。
从欢迎致辞到活动现场,再到庆祝宴会,最后到送行,漂亮话说的风雨不透。
这种场合不可能有拼酒的,但作为接待方,李学武陪着厂领导转了一大圈,李怀德等人脸色都难免的泛红,只有他啥事没有。
早跟他喝过的,或者有耳闻的,打照面都是笑呵呵的,不敢有丝毫过分的敬酒行为。
没领教过他能耐的,也都从大家表现出来的态度上看得出,这位年轻的集团领导不好惹。
这么多年了,李学武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了,他在圈子里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
这可真是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能用娴熟的外语同在场的所有外国人交流,能用丰富的阅历知识同在场的所有领导招呼,你说他现在牛不牛。
红星厂的业务和工作,只要你想知道的,跟他咨询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作为秘书长,要协调和处理很多业务工作,几乎所有的项目他都有关注。
问具体的参数那是为难人了,可要谈项目,他绝对能招呼好所有人。
从现场李怀德等一众红星钢铁集团领导对他的态度也不难看出,这是红星厂绝对的实权人物。
“李,有空上去做做吗?”
吉利星船舶总经理凯瑟琳也从营城来到了京城,看样子她爹留给她的班子接手完全了。
刚刚在宴会上两人做了简短的交流,李学武便忙着招待其他人了。
这会儿宴会已经结束,李学武在送一些重要的客人离开,国际饭店的大厅里,她却脸色有些晕红地招呼他上去做做。
做什么?我正经人嘎!
李学武看了看大厅窗外的天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白天就想那种事?
太欺负人了,这凯瑟琳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现在没空,晚上我来请你吃晚饭。”
“晚上我要吃更多——”凯瑟琳笑嘻嘻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扭着小屁股上楼去了。
“人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李学武嘴角微微翘起,看着她上楼离开,这才转身继续忙了起来。
凯瑟琳约他,不完全是为了性趣,营城船舶的徐斯年给他打电话,说吉利星船舶那边有了新的想法,想要谈谈新的项目。
李学武太了解这些资本家的败家子女了,不糟践钱还能学到真本事?
他们的成长过程就是浪费,浪费他们唾手可得的资源,浪费青春和精力,然后浪子回头,继续经营家族产业。
你还别说,浪费了一圈以后,大部分继承人都能表现出一定的商业头脑和决断能力。
往往就是这些败家仔撑起了家族的延续和兴盛,无论男女。
国外可不讲究传男不传女,连王位都能传给女儿,更何况是企业呢。
凯瑟琳不是安德鲁唯一的子女,所以她能糟践和浪费的资源有限。
能安排她来内地任职,除了看好这个闺女以外,也难说没有安德鲁的故意而为之。
子女多了,对于家族联姻这点事看的就淡了。
闺女能培养就利用,不能利用就嫁人。
也别说他们狠心,其实这个道理到哪都一样,富人家里也有磕磕绊绊,亲疏远近。
想要表现,想要争取她父亲安德鲁的注意,凯瑟琳是懂得牺牲和付出的。
一方面要在吉利星船舶有所作为,掌握这个企业的发展,另一方面还要借助父亲留下的资源进行交际和延续。
一个意大利姑娘,千里迢迢地来到内地,要克服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不同的艰难处境,还要撑起企业的重任,你还让她快速续接人际关系?
凯瑟琳必须承认自己能力有限,光靠交际能力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因为她父亲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正治资源,更没有可靠的依靠对象。
只是告诉她,与红星钢铁集团的合作是吉利星船舶立足内地的重要渠道。
而红星钢铁集团的领导李学武是联系吉利星船舶合作的重要纽带和负责人。
还有一点便利,这位负责人会说法语。
意大利人会说法语一点都不稀奇,凯瑟琳面对父亲这么明显的暗示,还有什么犹豫的。
大胆点,干就完了——
她父亲也不是坏蛋,也希望女儿能凭借个人魅力同李学武交朋友。
可靠色漆凯瑟琳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明明她已经很辛苦了,明明有些事可以在床上谈的,为什么非要去虚伪地交际。
当然,她也不是不值钱,什么人都愿意。
从第一眼看见李学武,她就对父亲的暗示没有那么的抵触和埋怨了。
这是一个还不赖的东方男人,虽然凶狠了一点,可目光里的智慧能将人折服。
这是斯巴达一样的男人。
在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她心里的苦闷一散而空,不再想父亲为啥留了哥哥在港城,把她安排来内地。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想要在这片土地绽放溢彩,她就得勇敢地吸收养分,找到一棵大树遮风挡雨。
所以,李学武是大树吗?——
“矿泉水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崂山的企业做的非常好。”
李学武在视察食品厂的时候同负责人讲,“不要闭门造车,更不能故步自封,走出去。”
他摆了摆手,道:“咱们厂做技术保密,做工艺保密,其他工厂可还没有呢。”
听听,这话多混蛋。
红星钢铁集团从项目保密制度建立以后,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参与了保密条例的学习。
一些先进技术更是做了隔绝和防范。
但在这个时代,很多加工工艺和生产技术是互通的,虽然没有那么的频繁,但交流真的存在。
李学武要求集团的技术保密,却鼓励技术人员去别的企业学技术,你说他坏不坏。
负责人也是满脸的惊讶,愣愣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不是都秘书长了嘛,怎么还一副土匪的模样。
尤其是他讲话的时候,脸上的疤痕微微抖动,表现出来的匪气更重。
“京城本地的矿泉水资源我不知道哪里有,请地质学院的教授和专家们参与考察。”
李学武在项目工作会议上做了指示和要求,“不要坐在办公室里等,优秀资源是坐着等不来的,你们坐在这里只能等我来骂你们。”
“不仅仅是京城本地的水资源,可以把视线放去边疆、辽东、吉城。”
他敲了敲桌子,认真地布置道:“食品加工厂放在了京城,水加工厂不一定要在京城。”
“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是,做水比做罐头简单。”
“呵呵呵——”会场内响起了一阵轻笑声。
这确实是个玩笑,谁敢说做罐头比做水还难呢。
但笑声过后,李学武的话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罐头的盈利绝对比不上水,你们信不信?”
李学武手掌按在桌子上,看着食品工业的一众负责人们讲道:“你们要说我给矿泉水定价太高了,根本卖不出去,利润高有什么用。”
“错了,你们是食品行业,是挑战消费者味蕾的行业。”他认真地强调道:“要有品牌意识,要让消费者信任你们的品牌,而不是包装里看不见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食品。”
“怎么细化市场我在这里就不详细讲了,交给你们的规划书上有。”
李学武在会议上点了几个名字,问了负责人有没有认真仔细研究规划书。
还好,这是他做的项目,没有人敢忽视。
会议上,几位负责人在他的鼓励下询问了规划书上不理解的问题和关键点。
李学武很有耐心地做了解答和介绍,尤其是价格关注度转化为品牌的格调。
做高端水不意味着红星厂要抬高自己的眼光,忽视消费者的需求。
除了要做矿泉水,细分市场以外,李学武还在会议上检验和品尝了几种实验室交上来的饮料。
有的好喝,有的味道一般。
“这个茶饮不行啊,什么味道这是。”李学武将一个玻璃瓶装的茶品饮料推了出去,“我不要求你们把茶饮做成热泡茶那么的清香,但最起码的口味要兼顾啊。”
“还有这个包装,太丑了。”
他微微皱眉道:“这种瓶子是谁设计的,该不会是从吊瓶厂直接采购的吧,太低级了。”
“跟你们说重新设计好像是在故意为难你们。”李学武点了点桌子,道:“客户购买的商品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实用性,还要有情绪价值。”
“如果大家都看重实用,那喝饮料干什么,凉白开岂不是更实惠?对不对。”
李学武将他品尝过的,觉得还可以的饮品摆在了一处,指点了相关的负责人做二次研究。
至于一些连他都喝不惯的饮料,直接扒拉到了桌子中间,让负责人自己尝尝好不好喝。
光撒甜度和果汁是不行的,如果产品做的都不如早先的汽水厂,那就真的没有必要做了。
从食品厂回来,李学武先后向程开元和李怀德做了汇报与沟通。
他坚信饮料绝对是个好项目,现在市场单一到只有橘子汽水,能不是好项目嘛。
可从下而上的工作,和从上而下的工作不同,他的想法和意志不能完全地转化为产品。
这也许就是做领导的无奈了,他只能一点点的协调和指导,总不能骂下面人是蠢货吧。
骂人是不可能的,李学武要维持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骂人发脾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倒会引起下面的不满和敌对。
说起谦谦君子,李学武在请凯瑟琳吃晚饭的时候,倒是得到了这一评价。
凯瑟琳用痴迷的目光看着他,夸着他的优秀,搞得李学武都要相信了。
真要是相信了她的这套说辞,那前十多年的调皮捣蛋、混世魔王算什么?
再谦谦君子,没有硬实力也打动不了姑娘的芯。
饭后受凯瑟琳邀请,李学武上楼做了做。
如大家所见,两次。
凯瑟琳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急不可耐,抗摔抗打,两轮过后便举手投降了。
李学武也不是没吃过西餐,很是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今天是来谈事情的,可不能贪杯啊。
别问什么杯,B ——
PS:呼~终于追上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