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证明给尊贵的大汗看，好让你们相信我没有骗你们。”
徐孝先认真道：“但是我得见到尊贵的大汗才可以。”
“我需要知道你所说的到底是什么，要不然我就算是想帮你，也没办法帮你让你见我们的大汗。”
“草原最缺什么？”
“好的刀好的铁匠，包括你们商人能够提供的一些……。”
“我们商人有句俗话，就是说只要有了钱，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而你们要是有了钱，那么还用愁你所说的那些吗？
以物换物时常被用来跟商贾做生意，而我大明的商人回去后还得把从你们这里交换而来的东西卖了才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子。
所以你们要是有了金子，那么我不能保证你们就什么都有了，但想来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用货物来换你们的金子。”
奎蒙克看着神情认真的徐孝先不由笑出了声。
“如果我们有金子，自然不会再用我们的好马跟你们交换。
可……你能给我们金子？”
徐孝先望着奎蒙克的视线认真的点着头。
“不错，我能给你们金子。
所以你知道金子是怎么来的吗？”
奎蒙克摇头，他只知道如果手里有金子是怎么花没的。
至于如何才能赚来金子，可能就是用自己的牛羊马去跟明人换吧。
“你怎么给我们金子？你想让我们用什么跟你交换？”
“不用交换，只要我们合作就行。”
“你要跟我们分金子？”
“是，所以这件事情我想只有尊贵的大汗才能决定。”
“那金子在哪里？你知道？”
奎蒙克开始在脑海里搜寻，他们从去年迁徙过来后的这一带牧场，哪里会藏有金子。
“我知道，但没见到你们的大汗前我是不会说的。”
徐孝先说道。
奎蒙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像是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徐孝先，问道：“所以你想跟俺答合作也是为了金子？那是不是他们占据的草原上也有金子？”
“我只能说，俺答他们控制的草原上有比你们这里还要多的金子。
当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我知道你不太相信我的话，但要是能够见到尊贵的大汗，我会亲自证明给你们看。”
奎蒙克显然也是聪明人，看着徐孝先不似骗人的样子。
基本上也已经相信了徐孝先的话，只是徐孝先怎么能变出来金子。
他只是大概知道跟山上的石头、河里的沙子有关系。
但至于怎么能把那些变成金灿灿的黄金，别说他一个领主，恐怕整个草原上也找不出来几个人知道。
但明人显然是知道的，而且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拥有了黄金白银。
所以他们也才过的比草原上的牧民富足。
因此奎蒙克也不会再去追问徐孝先，在哪里能找到金子。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再怎么追问，显然徐孝先在没有见到大汗前，是不会说的。
“好。”
奎蒙克沉默了一会儿道：“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见我们大汗。”
“好。”
徐孝先也沉声说道。
奎蒙克随即继续审视着徐孝先，而后忽然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随后便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徐孝先带着鱼鳞儿把人送到帐篷门口，看着奎蒙克等数人翻身上马。
“明天一早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带一些好马过来，你们跟我骑马过去。”
奎蒙克居高临下，望了望不远处围着几顶帐篷的牛车，笑道：“你们的牛车太慢了，还是骑马快。”
“那就多谢了。”
徐孝先说道。
随即夜色里扬起一阵带着粪便味道的烟尘，而后奎蒙克等人消失在了夜色里。
拖哈克把这顶最大的帐篷让给了徐孝先他们晚上住。
此时的拖哈克，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支商队的头领是徐孝先。
而是一直还围着梁鸿伺机打探着刚刚徐孝先跟他们领主到底说了什么。
充斥着各种味道的帐篷被重新收拾、清扫了一遍。
随即赶了一天路的众人便打算休息。
霍奴儿跟鱼鳞儿被徐孝先安置在最靠里的位置。
而后与陈不胜、李七儿、梁鸿三人在最外侧靠近帐篷门口坐了下来。
新泡的茶水一人一碗，四人一个个都是舒服的一只手抚摸着鼓胀的肚皮。
好些天没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今夜饱餐的这一顿牛羊肉，陈不胜笑着说可以管肚子好几天不想肉吃了。
随即梁鸿跟着笑了笑，问道：“你让我跟他们说一个可以让他们发财的买卖，到底是什么买卖？
怎么还是只有你的祖上知道？
难不成会点石成金……？”
梁鸿还未说完，陈不胜在就笑着拆台道：“他祖上要是会点石成金，就不至于干了一辈又一辈的军匠了。
更不至于到了他这里才算是真正翻了身。”
徐孝先懒得搭理陈不胜这货，不过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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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是自己的祖上，就是陈不胜的祖上、吴仲的祖上都是大差不差罢了。
“点石成金谈不上，但从山上挖出金子来倒不是不可能。”
徐孝先端着茶碗，笑了笑道：“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草原上有金山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我虽然未跟奎蒙克明说，但想来他已经猜到了我要见他们大汗达赉逊的目的了。”
“草原真有金山？”
陈不胜激动的手里的茶碗都有些端不稳了。
一向沉默无语的李七儿，听到徐孝先的话，也是不由眼睛发亮的看着徐孝先。
梁鸿的眼睛里好像已经开始闪烁着金星星了。
“你傻啊，为啥要告诉他们啊？咱们自己偷偷挖走不就行了？
你真是……。”
“你特么一听见金子、银子的光想着要，怎么就不想想有没有命花？”
徐孝先没好气的踹了一脚陈不胜。
陈不胜碗里的茶水这下子真洒了出来。
“晚上你就住这里，正好看门。”
徐孝先笑着指了指洒了茶水的地方对陈不胜道。
陈不胜倒是也不在意，嘴里嗯嗯着而后问道：“那也不能成他人之美啊。
就算是咱们得不到，可也不能让他们得到不是？
这样的话，岂不是给他们增强实力，我大明也危矣啊。”
陈不胜显得有些痛心疾首。
梁鸿看看徐孝先，又看看陈不胜，身为一个商贾，他觉得陈不胜这一次说的在理。
“我觉得这一次陈兄弟说得对。”
徐孝先诧异的看向梁鸿，而后望向李七儿。
他倒是想看看，自己跟前这几个卧龙凤雏，到底有没有一个有长远战略眼光的。
李七儿见徐孝先的目光望向了自己。
想了下后道：“我觉得大人既然愿意告诉鞑靼人，那么必然有自己的目的。
我们自己都常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就是有一块玉然后很多人想要，就有罪了……。”
徐孝先无语的仰头叹了口气。
这倒好，一个偶尔能够出口成章，但容易头脑发热、意气用事。
这另外一个倒是有些帅才，可特么的这文化水平……实在是没眼看。
于是徐孝先不由问道：“李七儿，你……你识字吧？”
“我当然识字了，只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那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不胜在旁不屑道：“本来的意思是我等小民本来没有罪，但因为藏有一块上好的玉璧所以就有罪了。
也就是说，我等一个小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玉呢？
所以不用说，肯定是偷的或者是抢的，所以我们就有罪了。
当然，如今也可以因为一块玉璧招来横祸。
所以啊，要是你有什么宝贝的话，但又没有实力来保护它，那么它对你而言就不是宝贝，而是横祸。”
陈不胜得意扬扬的说道。
随即忽然一顿，看着徐孝先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要用这一块玉璧，给他们招来横祸？
这叫什么来着？”
“祸水东引。”
李七儿在旁开口道。
陈不胜没好气道：“用你说？”
而后又看向徐孝先，问道：“你不会是想来一招祸水东引吧？”
徐孝先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淡淡道：“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儿上。
我这叫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
看着三人应该不是崇拜他的眼神，徐孝先只好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而后才道：“大明如今最大的敌人并非是达赉逊，而是俺答。
而俺答的敌人是谁呢？
并非只有一个达赉逊，还有瓦剌，以及来自西边的其他部族。
我们想要利用达赉逊，所以怎么着也得给他们一些好处才行，这即是让他们尝到甜头，也是为了跟我们合作。
但更重要的是，当我们在达赉逊这边淘出金子的时候，便可以往外放风……。”
“放风给俺答，让他们知道达赉逊所在的地方有金子？让他们过来抢？”
陈不胜说道。
徐孝先摇了摇头。
“给达赉逊的好处，是为了培养他们更大的野心。
试想一下，若是你能用金子换来更多有用的东西，且可以增强实力，那么你是不是想要更多的金子？”
“那当然了，最后是给我一座挖不完的金山最好了。”
陈不胜说道。
“那你是做梦了，你这辈子跟金子就没缘。”
徐孝先打击着陈不胜，而后道：“那么在达赉逊尝到甜头的时候，我们再放出风声。
比如，俺答所占据的草原上，且是达赉逊他们曾经占据的一带，其实有一座可以挖出更多金子的金山，你猜接下来会怎么样？”
“我猜……我能不能不猜了？
金子都跟我无缘了，我怕再猜错了，你就要说银子跟我也无缘了。
那岂不是就只剩下铜板跟我有缘了？”
陈不胜幽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