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抬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池珣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眉眼低垂，步伐不快。
那件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修长，肩背挺直，哪怕什么也没做，只是走路，也是一道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风景。
忽然，池珣的脚步停了。
清浔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一家礼品店。
橱窗里灯光暖黄，玻璃背后摆满了各种颜色粉嫩的娃娃和玩偶。
草莓熊、兔子公仔、小柴犬、奶牛造型的靠枕，还有几只穿着小裙子的长耳兔，乖巧地坐在展示架上，头上戴着亮晶晶的蝴蝶结。
整个橱窗透出浓浓的少女感。
池珣站在店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低头问她：“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这个？”
他的声音低低的，没有起伏，却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微光，在清浔的心湖中荡开了涟漪。
她抿唇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可爱、软软的，很治愈。”
“这样啊。”
池珣“嗯”了一声，脚步一转，竟然真的走进了店里。
清浔愣住，随后连忙跟上。
店内更暖，灯光打在货架上，把那些毛茸茸的娃娃照得仿佛带着光晕。
“欢迎光临～”店员笑着迎上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了一下，露出一种“懂了”的笑容。
“今天刚好有活动哦！抓娃娃送礼物～自己动手更有纪念意义！适合情侣一起，仪式感满满的～”
清浔下意识就想解释什么，却听见池珣已经问：“怎么玩？”
店员眼睛一亮，立刻热情地介绍：“我们有一个超大的抓娃娃机，里面都是店里的限量版玩偶，今天只要抓中一只，就可以选择它对应的小礼盒～有钥匙扣、香氛、情侣手链，还有随机款娃娃送哦～！”
“好。”池珣看了一眼清浔，语气淡淡的，却没多做否认。
店员笑得更加灿烂了：“而且……成功率很高哦！我们会调机器配合的～”
池珣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你们店这么贴心？”
“当然啦，我们可是专为情侣制造回忆的地方～”店员眨了眨眼。
池珣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到那台巨型抓娃娃机前。
它占了整整一面墙，上百只玩偶密密麻麻堆叠在透明玻璃罩内，每一只都软萌得不得了。
清浔站在他旁边，有点拘谨：“你真的要抓？”
“试试吧。”
他走到其中一台机器前，掏出手机扫码，弯腰看着里面一只穿着小西装的奶牛布偶，静了片刻。
清浔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认真地对准位置，轻轻按下按钮，手法出奇地熟练。
“你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他淡淡地说，手指摁上了操作杆。
她微微一怔，
机器启动的“滴滴”声响起，池珣目光专注地看着那只穿着蓝色小围裙的猫咪玩偶，推杆前后调准角度，又轻轻左右偏了些许，然后按下抓取键。
金属爪缓缓伸下去——
稳稳地抱住了那只猫咪。
清浔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手指悄悄收紧。
金属爪缓缓上升，晃了一下，差点掉落，但最终——叮的一声，娃娃被顺利送入了出口口袋。
“抓到了！”店员拍手笑道，“第一次就中，好厉害！”
池珣弯腰将娃娃捡起，指尖轻轻掸掉上面的毛屑，转头看了眼清浔，语气平淡：“这个……好像你也说过挺可爱的。”
清浔怔住了。
她记得。很早以前有次陪他看通告，在电梯间外，她曾随口说过自己小时候很喜欢这种奶牛布偶，“看着就像小孩子躲在西装里的样子，可爱得不讲道理。”
她以为他说者无意，没想到他记得。
池珣将那只奶牛递给她，神情一如既往淡淡的，没有笑意，也没有炫耀，只是随口一说：“谢谢你今天陪我跑一趟。这个送你。”
清浔怔怔地接过，指尖碰到那团绒绒的柔软，心却像被轻轻刺了一下。
蓝色猫咪软软的，被他提在手里，耳朵上还缀着一个小铃铛。
清浔惊了一下，小心地接过，怀里多了一只柔软的猫咪，像是整个胸口都被这团绒毛填满了。
“……嗯，谢谢。”她声音轻轻的，有些发涩。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猫咪，耳尖泛红，不敢抬头。
池珣偏过头，淡淡看她一眼：“喜欢就好。”
池珣没再说话，转头继续面对那排娃娃机，又重新扫了一次码。
清浔抱着那只娃娃站在原地，看着他修长清隽的侧脸，站姿慵懒却专注，像是真的很想抓到某个特别的。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娃娃，眼里悄然滑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又是一次。
他给她的东西，总是像附带条件般的“感谢”、“补偿”，永远不是专属于她的偏爱。
第三次、第四次……池珣接连抓了几次，都没成功。
清浔站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来吧？”
池珣偏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侧身把位置让出来。
她也扫码，按键、瞄准，眼神比他更专注。
娃娃落下。
正中。
她弯腰捡起来，是一只白色小熊，手里捧着一颗红色爱心。
清浔把它递给池珣，笑了笑：“你要的那个，好像就是这个吧？”
池珣看着她，眸色微暗，接过来时指尖和她擦过一瞬，他低声道了句：“谢谢。”
清浔没有再回应什么，只垂眸看着自己怀里的奶牛布偶，轻轻捏了捏娃娃耳朵，眼神恍惚了一瞬。
两人走到收银台前，
店员早已经双眼冒光：“两位真是太登对了～快去换礼盒吧！”
池珣点头，把抓中的兑换券递给清浔：“你选吧。”
她抬头看他，眼眸里泛着点点光：“我随便……”
“别随便。”他看着她，语气认真，“你自己挑。”
清浔终于走向礼盒架，选了一个米白色的盒子，外边系着棉麻材质的蝴蝶结，盒身印着：“For someone gentle and rare.”
她轻轻抱着，像抱着一份不能说出口的心意。
店员热情地把小熊和奶牛装进礼盒，包成两份。
她看着两盒包装精致的礼物叠在一起，心里像被什么按住一样，轻轻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