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她早就学会了不为无谓之人浪费精力。
比起解释与挽回,她更愿意选择彻底告别。
清浔拎着行李箱走出公司大门时,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像脱掉一层沉重外壳的蜕壳人。
轻盈,自由,有点不真实,却无比舒畅。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熟悉的办公楼。
那曾是她燃烧过全部热情的地方,也曾是她暗暗流泪、咬牙坚持的地方。
而现在,她终于从这段经历中走出来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某个热搜上。
#清浔丢粉丝礼物#
#清浔仗势欺人#
她目光一凛,然后果断按下了锁屏。
已经不重要了。
她不会再为了这些虚妄的流言、为了一个从未真正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而委屈自己。
她要活成她自己。
从此,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
一连几天,池珣都没有再看到清浔的身影。
起初他并未察觉什么异常,只是偶尔会在换妆间门口站一会儿,下意识地朝清浔以前站的位置望上一眼,却空无一人。
他会皱皱眉头,心中掠过些微不适,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可后来,他发现,这份“习惯”似乎早已渗透进了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里。
每一次工作结束,他习惯性地回头,身后却不再有那个眼神清澈的女孩递上毛巾。
每一次上车,旁边的位置不再有人汇报下一段行程;
每一次从镜头下走下来,迎接他的不再是那道柔和坚定的目光。
甚至连那些琐碎的小事,他才意识到,以前都是清浔替他默默打点好的。
可现在,清浔突然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像一场清风离席,未曾打招呼,只留下一片冷空空的静寂。
池珣的心,却莫名地乱了。
他结束了一个商务拍摄,化妆师在一旁卸妆,身边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的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口,像在等人,像在找什么。
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清浔呢?”他突然开口,语气虽然平静,但那一瞬,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助理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池老师……您不知道吗?”
池珣眉头微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安:“知道什么?”
助理挠了挠头,神情有些犹豫,却还是如实回答。
“清浔……她,已经辞职了。三天前就把手续都办完了,东西也收走了。人事那边说她是主动离职,没说去哪儿,只说……她想休息一段时间。”
辞职?
这两个字像石子一般砸入池珣的心湖,溅起大片无声的涟漪。
他愣住了。
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嘴唇微微张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她不是躲着他,不是调去别的组,她是真的走了。
毫无征兆地,毫不犹豫地,干脆利落地抽身离开了。
像是……终于死心了。
那一刻,池珣只觉得脑海里“嗡”地一声响,仿佛有千万种情绪从心底翻腾上来,却又堵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怔怔地坐在原地,眼神望着前方,却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
助理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低声问道:“池老师,您怎么了?”
“……”池珣沉默良久,嗓音低哑,“知道了。”
只是这句“知道了”,迟来了三天,像是一种讽刺。
他应该第一时间知道的。
可他居然什么都没察觉,他甚至连她最后一天上班的模样都没能看见。
她是怎样离开的?
是提着行李箱,一个人坐电梯下楼吗?她有回头吗?她的表情,是释然,还是疲惫,是哭了,还是笑了?
他统统不知道。
而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走得那么安静,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连离开,都没有多余的纠缠。
池珣低下头,双手缓缓握紧,骨节泛白。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起无数关于清浔的片段。
她在他最不堪最狼狈的时候,从未离开。
而现在,她走了。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开”。
她不要他了。
池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像是错过了什么,又像是亲手弄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那种感觉,苦涩、懊恼、后悔、怅然若失,像野草般蔓延在胸腔里,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
原来,她真的可以不回头地离开他。
原来,她是真的放下了。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池老师,下午还有个采访……”助理小心地提醒。
池珣却摆了摆手,声音沙哑而低沉:“推了。”
助理一愣:“可这个采访是……”
“推掉。”他抬头,目光里多了几分冷意,“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接任何通告。”
说完,他站起身来,走到休息室,背影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寂寥。
他在外面走了许久,物料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中落下,洒在屋内,照亮了那张偌大的操作台。
室内的空气带着些许纸张与包装袋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玫瑰香氛,不浓烈,却让人莫名想起某人身上的味道。
池珣脚步顿了一下,扫了一眼房间,正准备离开时,眼角的余光却忽然被那一整桌的整齐物品吸引。
一整排被套上透明塑料袋的物料,码得井井有条,占了整整一整张长桌。
他走过去,随手拿起其中一件。
是一个粉色的小玩偶,包装完好,外形可爱,但被包裹得极为严密,外层还贴了红色的标签,
上面写着“高危标识:眼部异常”,下面是清浔标注的备注:“双眼中疑似内置微型针孔摄像头。”
池珣的眉头紧紧皱起。
“您看这个啊?”一旁一位正在清点剩余礼物的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地认出是池珣,连忙点头解释,
“这些是清姐留下的,都是她一个个亲自筛出来的可疑物料。”
“筛出来的?”
“对啊,”另一位年纪稍大的女员工也凑了过来,语气中满是敬佩与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