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笑着扶住了他:“公子不必如此。这都是皇上和皇太女的仁心。您只需谨记今日之恩,发奋苦读,将来若能金榜题名,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便是对皇上他们最好的报答了。”
“是!草民谨记!”谢南书重重地点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与掌柜道谢告辞后,他走出书铺,再次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块“助学书铺”的牌匾。
阳光下,那四个字仿佛有了生命,闪烁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
他暗暗在心中立下重誓:此番春闱,定要竭尽全力,不负韶华,不负皇恩!待将来入朝为官,必当如今日所言,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请命,以毕生所学,效力于皇上与皇太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与谢南书的重获新生相比,乐王府的气氛,则在第二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冰点。
大皇子一身戎装,自京郊大营巡查归来,刚踏入王府大门,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日里,他回府时,府中下人虽也恭敬,但总带着几分轻松。
可今日,下人们个个垂首敛目,噤若寒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压抑。
“出什么事了?”他心中一沉,第一个念头便是怀着身孕的赵乐乐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正厅走去,心中满是疑云。
还未等他走到,一道穿着丁香色软烟罗裙的纤弱身影,便已莲步轻移,从侧廊迎了出来。
那女子云鬓高耸,斜插一支流苏珠钗,妆容精致,眉眼含春,正是精心打扮过的苏语儿。
她一见到风尘仆仆的大皇子,眼中立刻绽放出算计好的惊喜与羞怯。
盈盈一拜,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语儿见过大皇子。”
赵澈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眉头瞬间紧紧锁起。
这女人是谁?
为何会在他的王府里?
还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他身上还带着军营的铁血煞气,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审问的严厉:“你是何人?为何在本皇子的府中?”
苏语儿被他冰冷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场骇得心头一跳。
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楚楚可怜的模样,怯生生地答道:“回大皇子,语儿是……是安荣妃娘娘的侄女,奉娘娘之命,前来……前来伺候大皇子与王妃姐姐的。”
安荣妃?母妃安排的人?
“王妃姐姐?”
他霎那间有些懵逼。
等想明白时候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他离府不过一日,母妃竟然趁他不在就往他的后院塞人!
太过分了。
一想到他离家前,乐乐还满心欢喜地为他整理行装,叮嘱他注意安全。
再想到她此刻可能正独自一人承受着何等的委屈与压力,赵澈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他懒得再看苏语儿一眼,绕过她,径直向内院走去。
苏语儿精心准备的亮相,被他视若无睹地彻底忽略,只能尴尬地僵在原地,一张俏脸青白交加。
赵澈一进正院,便看到赵乐乐正坐在窗边做着针线,脸色苍白,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乐乐!”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愧疚,“我回来了。府里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闻到丈夫身上熟悉的味道,听到他充满歉意的声音,赵乐乐连日来强撑的坚硬外壳瞬间崩塌,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聪明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头埋在丈夫宽阔的胸膛里,无声地抽泣着。
赵澈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
他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坚定而有力:“你放心,我绝不会收下她。”
“母妃那里,我自会去说清楚。”
“这个家里,有你一个就够了,我此生,只要你一个。”
“明日一早,我便进宫。不过,我不会先去福惠宫。”
大皇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要先去养心殿,向父皇‘诉诉苦’。母妃的手伸得太长了,父皇最不喜后宫干政,更何况是插手皇子家事。”
“我倒要看看,在父皇的压力下,她还如何一意孤行!”
听到丈夫不仅要拒绝,还想好了应对的万全之策,赵乐了心中的委屈与不安终于消散了大半。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终于露出了这几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夫妻二人温存片刻,赵澈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夜色渐深,书房内灯火通明。
赵澈正全神贯注地批阅着从军营带回的文书,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和下人压低声音的劝阻声。
“苏姑娘,大皇子在处理公务,您不能进去……”
“放肆!我乃妃娘娘亲命送来伺候大皇子的,你们这些奴才也敢拦我?”一个娇柔却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大皇子眉头一皱,沉声道:“外面何事喧哗?”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
苏语儿端着一碗参汤,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已经换下白日里那身相对端庄的衣裙,此刻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淡粉色纱衣。
领口开得很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走动之间,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在轻纱下若隐若现,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她来之前,特意在耳后与手腕处,抹上了一种从别的国家传来的秘制奇香。
此香名为“合欢引”,无色无味,却能悄无声息地撩拨男人的**,使其心神迷乱,意乱情迷。
“大皇子,您辛苦了一天,语儿特意为您炖了安神的参汤。”她柔声说着,将参汤轻轻放在桌案上,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如同带钩子一般,紧紧地锁着赵澈。
大皇子以为她只是来献殷勤,心中厌烦,连头都未抬,冷冷地说道:“放下,然后出去。”
苏语儿却仿佛没有听见,她没有退下,而是悄无声息地绕到他的身后。
大皇子正专注于一份关于军粮调度的文书,忽地,一股奇异的幽香钻入鼻息。
那香味初闻时极淡,仿佛是某种名贵的花香,但细嗅之下,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腻。
像是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悄然勾起心底最原始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