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说笑,那都是儿时发生的事。”姜宁姝不愿意承认。
容月看着紧张的姜宁姝,倏地笑了笑,“瞧你,说起你与将军儿时相依为命,就露出这么惊恐的表情,他有这么吓人吗?”
姜宁姝吞咽一口,她确实害怕裴祁,不过不是容月所想的那样害怕。
容月心里平衡多了,看来裴祁对谁都是心狠手辣的模样,瞧姜宁姝都害怕成啥样了。
裴夫人对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怎么上心,对他的心思还停留在以前,以为裴祁对姜宁姝有几分情分,让她过来询问姜宁姝。
“儿时的事我都记不清了。”姜宁姝皮笑肉不笑。
容月信了,“不用记很多,就想一想儿时有什么对裴祁重要的东西,或者他喜欢,却求而不得的。”
说完,容月期待看着姜宁姝。
姜宁姝唇瓣半抿,“这……我可能记不起来。”她还是不愿意多说。
容月期待满满变成了失望,态度冷沉了几分。
姜宁姝闭紧嘴巴,什么话不出。
容月想了想,“听说妹妹身边的丫鬟不慎失足堕入井中淹死了?”
容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姜宁姝刚能接受玉竹淹死的事情,这下又被重新提出来说。
她表情有些僵硬,“是。”
容月像是未看见姜宁姝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听说妹妹让人查她的死因?一个丫鬟,晚上没看清路,淹死倒也正常。”
姜宁姝双手握拳,咬紧牙齿,努力挤出一点表情。
“可能吧。”她不想和容月争论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容月窥探出姜宁姝的情绪变化,又道:“妹妹若是想查,我可以帮忙。”
姜宁姝以为自己听错话了,“容大小姐有办法?”
她想调查玉竹的死因,看是不是她身后的主子见她没了用处,直接下死手。可她没什么人脉势力,又不想去求裴祁,得到的就是一无所获。
“调查死因这么简单的事,我还是可以办到的。”容月保证道。
姜宁姝露出一个笑脸,刚要道谢,疏忽想起什么来,笑容僵了僵。
容月替她调查玉竹的死因,作为报答,她要告诉她裴祁的喜好。
容月知道姜宁姝聪慧,也不催促,等着她慢慢想。
姜宁姝一时间难以抉择,该不该和容月交换。
若是交换,她就得说出裴祁的喜好。
若是不交换,她想查出玉竹的死因,就得去求裴祁。
裴祁现在不黏着她了,她不想再去招惹。
“兄长其实也没什么喜好,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姜宁姝缓缓道。
容月看着她,“妹妹可仔细想想。”
裴祁对她一直不温不火,这次生辰,是她最好的机会。
只要打听到了裴祁的喜好,她就可以趁虚而入,让裴祁爱上她。
姜宁姝抿着嘴唇,“兄长从来不过生辰。”
她想了想,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裴祁的喜好,也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正因为将军从来都不过,我今年才要给他一个惊喜。”容月高兴道。
姜宁姝盯着欢欣雀跃的容月,看得出神,容月一心扑在裴祁身上,怪不得上辈子能博得裴祁的好感。
“容大小姐倒也不必大操大办,也不必准备太多东西,亲手做一碗长寿面就好了。”姜宁姝想到什么,直接说了出来。
“长寿面!”容月狐疑。
这么简单的东西,确定能打动裴祁?
“嗯,用鸡汤煮。”姜宁姝说道。
小时候裴夫人心思全然不在裴祁身上,连他的生辰都忘了。那次他们偷偷跑到厨房,一起做了长寿面。
用的是厨房煨在炉子上的鸡汤。
自那以后,每逢裴祁生辰,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她做一碗长寿面。
容月眉心拧了又松,不是很相信姜宁姝说的话。
一碗长寿面有什么稀奇的。
姜宁姝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了让她调查那个丫鬟的死因,故意编造的吧。
思及此,容月没了耐心,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去。
姜宁姝也不管她信不信,反正她该告知的都告知了。
离裴祁生辰还有几日,府宅上下一切照旧,谁都不曾谈论,好像都忘记了这事。
“拿走!”
用晚膳期间,姜宁姝看着桌上的肉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不适吩咐。
柳儿有些不明所以,“小姐最近怎么了?怎么看见这些东西就反胃?”
姜宁姝以帕遮盖住口鼻,身子靠后离得远远的。
“把这些东西拿走,以后不要出现。”她双眉紧蹙嫌恶道。
柳儿只得应声,让丫鬟撤下去。
“要不奴婢去寻太医来瞧瞧?”柳儿端茶给姜宁姝,提建议道。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总不会是身体出问题了吧。
姜宁姝摆手,“不用,我无事。”
上次马车失控,看见淹死的春竹,她也是这样的症状。想来是这次看见了玉竹的惨状,又受到了刺激。
姜宁姝胃口不好,随意用了些膳食,洗沐休息了。
日上三竿,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明明睡了那么久,可身子还是乏得很。
洗漱完毕坐在桌前,看着膳食没有一点胃口。
“小姐昨晚就没有用多少,这会可得多用些。”柳儿为姜宁姝布菜。
姜宁姝不是很想吃,但想到自己这两天都没好好用膳,拿起筷子来。
东西刚一进口,她立马干呕吐了出来。
“小姐!”柳儿端上茶水漱口,“奴婢去请大夫吧。”
姜宁姝摇头,“我无事,把药停了就是。”
庄子里云山给她开的方子她拿来了,自回府就日日吃着。
那药下得猛,估计她身子承受不住。
“是。”柳儿应声。
身子不舒服,姜宁姝在膳食上有意用的清淡,反胃的感觉减轻不少。
转眼到了裴祁生辰这天,姜宁姝以为裴祁会来竹苑寻她,殊不知等到天黑都不曾来。
算算日子,她有大半月没见到裴祁了。
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圆月,内心释怀又惆怅,或许他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裴祁近些日子在外面操忙,只想找机会拆散陈扶砚和姜宁姝,今天是他生辰,他放下手头上的事物,回到府宅。
本想去竹苑寻姜宁姝,可想起她的抵触,不想在今天发生什么难堪的事。
“竹苑烛火还亮着,想来还未休息。”随风探查了一圈,跑回来说道。
裴祁眼帘遮下,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大爷,后院厨房有人。”护卫跑过来回禀。
裴祁眸色骤亮,她就知道姜宁姝不会忘记他的生辰,一定会为他做长寿面。
二话不说大步前往厨房,站在门口,看着里头一道身影在忙碌。
她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手忙脚乱的。
裴祁让下人们都退下,自己站在暗处观察着。
女人的背影在他眼底掠动,她今日穿着红色锦衣,与她平常的样子像,也不像。
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认错了人。
可能在今夜为他做长寿面的,只有姜宁姝。
女人好不容易做好长寿面,盛在碗中,双手端起想要放到平盘里,不想鸡汤溢出来烫了手,让她下意识松开碗。
“啊……”她惊呼,瞪大了眼,以为自己一片苦心要打翻了。
危急关头,一道身影掠过,顺利接住那碗长寿面。
“小心些。”裴祁将碗放进平盘里,声音柔和道。
女人站在原地,呆愣愣看着他。
裴祁低目看去,才发现她带着羽毛面具。
“戴面具做什么?”裴祁说着话就要上手去摘。
容月后退一步躲开,偏了下头。
她听从姜宁姝的建议跑到裴府来做长寿面,还询问了裴府的人,打听清楚被裴祁宠幸那丫鬟的姿态。
据说那丫鬟被送进裴祁院中时,就是她现在这幅打扮。
只不过她将锦衣换成了红色,但其他都没差别。
裴祁歪了下头,狐疑更甚。
怎么感觉今晚的姜宁姝怪怪的。
容月将面具戴好,端着平盘到桌前,示意裴祁来这里。
女人身姿与记忆中的重叠,裴祁凝重的神情挤出一抹笑,他最近真是太焦灼,竟然觉得这不是姜宁姝。
他走过去坐下,看着对面的女人。
“把面具摘了。”他不想盯着面具,他想看看她。
容月低头,手在面具上停留了一会。
等裴祁吃完再摘,应该更能让他记忆深刻。
她摇头,示意裴祁先吃长寿面。
裴祁唇角扬了扬,也不逼迫她,拿起筷子来。
“我当你忘记了。”他看着长寿面,苦笑着揶揄。
以前姜宁姝都会差人催促他回府,今天他等了一天,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他以为她忘记了。
容月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裴祁这话不是对她说的,是对另一个女人说的。
那个女人是谁?
是不是那个叫如锦的女子!
她眼神变得凌厉,即使隔着面具,裴祁还是敏锐察觉到了。
要吃面的手顿住,审视狐疑看向对面的女子。
“……”薄唇抿动,想唤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