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门,纪晏书同琉璃一道巡视李家经营较为惨淡的几家店铺。
回到英国公府,已经是下午了。
案上一摞摞的账本,琉璃不禁一愣,“这么多账本,二娘子,你名下得是有多少产业呀?”
“也不多,就比英国公府和韩家加起来点多吧。”纪晏书坐下,接过秋霖端来的温茶。
秋霖、山薇是孟之织拨来暄和居的打杂丫头。
“二娘子,您真是富婆。”琉璃不禁咋舌叹道。
韩家已经是汴京里有名的权贵富户了,可见她们这个二娘子有多有钱了。
正记账的阿蕊道:“我们家娘子还不算富婆,她可是要做第二个郑娘娘的。”
郑娘娘是百年前的富商,是产业遍布全国各地,还经营对外贸易,金山银山,数不胜数。
纪晏书饮了茶,“琉璃,我有计划了,但需要你帮着写份策划文书,你今儿留暄和居。”
“二娘子,这文书也不急一时半刻吧。”二公子就在院里,琉璃进来时,明显感到二公子的不善。
她要是留这里,那必得耽误二娘子到很晚,二公子新婚燕尔,怎么可能放过她。
纪晏书道:“阿姑那儿有珊瑚姑姑伏侍,用不上你,且我今早请安时同阿姑说了,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
“有计划就得赶紧行动,免得徒生变故,辛苦几日就好了。”
琉璃不愧是大家族出身的婢女,管事和行动能力不输阿蕊。
根据她的想法和提议,两个时辰就写出一份执行文书,条目清晰,有理有据。
纪晏书看了很满意,“好琉璃,你是只千里马,要是阿姑同意咱们开贷便铺,这管事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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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开一家贷便铺?”孟之织瞪着大眼睛看着小儿媳。
“有这个想法,”纪晏书把手上的策划文书递过去,“阿姑不妨先看看。”
孟之织接过细看,她虽然不太懂经济,但这策划文书好像可行。
“你是如何想着开贷便铺的?”
纪晏书最初是想把姑母那家兑便铺揽给自己的,但她一个女子,把这家兑便铺改成贷便铺自己经营,赚钱有点难,没准还亏本。
经营贷便铺,讲究两方诚信,要是有英国公府作为依仗,可信度会高很多。
只要客户信任,何愁没有生意做。
纪晏书回道,“汴京里需要贷钱的客户不少,这就有赚头。我做了调查,整理成了文书,阿姑先看看。”
孟之织案上,还有一份薄一点的文书,是她根据调查情况整理的。
“这家贷便铺,主要经营贷钱和储蓄。咱们主要贷给佃户、贫户,他们因家用一时无法交租纳税,咱们贷给他们,要他们在规定时间还,咱们赚点他们的利息钱。”
“利息就取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储蓄也一样,分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几个阶段,存得越久,利息越高,但最高高不过百分之五。”
琉璃一听,就说,“不是,二娘子,这贷钱的利息太低了吧,哪还有赚头啊。”
纪晏书道:“抵当所、市易务、长生库的贷息是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有哪家是容易贷得起的。”
“咱们这家贷便铺,不靠贷钱来赚钱,而是看靠储户存的钱来赚钱。”
“用钱来赚钱,怎么说?”孟之织不解地问。
纪晏书坐下,耐心为孟之织解释,“阿姑,这么说哈。”
“假设有一户储户在咱们存了一百贯,定期五年,咱们就可以用这一百贯去经营,在这五年内,用这一百贯赚到的钱就是咱们的。五年后,储户凭票证来取,咱们就把这五年的本息还给人家,他赚咱们也赚。”
孟之织听明白了,“也可以说咱们亏,他们也不亏。”
纪晏书:“是这么说。”
经营失败,承担风险的当然是贷便铺,怎么可能让客户承担。
孟之织轻声道:“那就开吧。”
“好,阿姑。”纪晏书嘻嘻应下,“那从起明日,您就得学着如何管账做管理了。”
“我管?”孟之织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晏书。
纪晏书平声道:“是啊,贷便铺落您名下的,我到递了资料到市易务,半个多月就能审批下来了。”
“我不行,我看账头疼。”孟之织连声拒绝。
纪晏书抬眼看着孟之织,“阿姑,您耍剑都刷得炉火纯青,战场杀敌更是不在话下,还怕一块小小的算盘吗?”
“一块算盘,确实不可怕。”孟之织笑说。
“对嘛,这才是女中豪杰!”纪晏书朝孟之织竖起大拇指,扬眉笑说,“您行,您可以的!”
“谁要否定您,您就给他两巴掌,谁要看轻您,您偏要做出来给他看看。”
“居高临下地告诉他,我上得了战场,处理得了官场,还下得了商场,姐就是真英雄,真豪杰,真女王!”
“我真行啊?”孟之织觉得小儿媳在忽悠她。
“两个字,侬行!”纪晏书用杭州话道。
阿姑孟之织和小姨孟之绮出生在湖湘,长于杭州,说杭州话,更能拉进距离。
“我行的,我来干。”孟之织应下。
琉璃听了忍俊不禁,二娘子真是能说会道!
见状,纪晏书叫了一声阿蕊,阿蕊便搬一摞书和算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