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家算账呢,别吵吵。”孟之织忙得跟鬼似的,懒得搭理李烨。
“你连算数都算不明白,你能看算账看账本?”
李烨也不是真心想打击妻子,实在是她算数差得很,小时候的算数作业还是他帮她算的。
孟之织抬起头,不爽地看向李烨,“你家大娘子我现在强得可怕,厉害着呢。”
李烨继续浇冷水,“你三十年都管不会家里的庶务,一月就能会了?”
他也教过孟之织打算盘,可她怎么都学不会。
“不是,你打击谁呢?”孟之织把算盘丢一点,跳出来窜到李烨面前,神情很不好惹。
“打算盘、写账本、算数,有啥难的。”
挺难的,她苦苦干了一个月,才勉强学会了。
“夫人真的会了?”李烨向琉璃探问。
琉璃笑说,“世子,夫人可厉害了,不仅会管理庶务了,还开始经营贷便铺了。”
“贷便铺?幺儿他娘子给你捣鼓的铺子?”李烨听幺儿说,他娘子给婆婆开了家铺子,但不知道是什么铺子。
“经营贷便铺可比一般的铺子难多了,样样都得算,都得管,还不能出差错,你能行?”李烨怀疑的眼光看向孟之织。
孟之织朝否定她的李烨翻白眼,“你能不能不要小看人?”
“从小到老,我读书是没你厉害,但我聪明,我好学啊。”
她嫁什么丈夫嘛,天天给她浇冷水,打击她,还没有她两个儿媳好。
大儿媳给她做过衣服鞋袜,小儿媳教她长本事,晨昏定省,孝顺得很。
“现在我开始管府里的庶务和生意,一大家子要养,你得交点俸禄啊。”
“不是,钱都在你那儿,怎的还要我再交钱?”他一个月也就五十贯左右,还没大富婆的儿媳赚得多呢。
孟之织道:“我养一家子,你养我啊。”
李烨:“……”
这个歪理听起来好像有点歪理。
他也懒得争辩,“我每个月单独给你十贯行不行。”
“我这么便宜的?”孟之织有点不满。
“一半,二十五贯成不成?”娘子要和他胡搅蛮缠,那他就让他胡搅蛮缠。
孟之织:“这还差不多。”
李烨在工部忙了一天,腿脚酸软,到靠窗的坐榻坐下。
孟之织也过去坐下,抬起腿架到李烨的腿上,“捏捏!”
忙得脚不沾地,腿酸!
李烨无奈,他也想让娘子给他松松筋骨,娘子是武人,有的是力气。
但那人是他娘子,他得给她捏!
他捏了那么多年,哪个穴位能缓解,他清楚得很。
李烨边捏边道:“也不知道幺儿和他小姨父到哪儿了?”
“他们是骑马的,应该挺快的。”李烨捏得很舒服,孟之织闭眸享受。
李烨眉头微蹙,“幺儿头一次出远门,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好自己,习惯不习惯?”
“担心啥呀,几年前他不是独自到杭州舅公家里住了么。”孟之织闲闲道。
“不一样啊,契丹虎狼之地,可不比杭州。”都怪荆王爷那个老登,好好干嘛让人提晏同一当使者,太后为了晏同一安全,自然要派幺儿去了。
孟之织睨了眼不争气的丈夫,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一脸的深闺怨男,“没准维儿以后外放为官呢,儿行千里父担忧,你要多多习惯。”
两个儿子出生的时候,北边还不怎么太平,她把三岁的大儿子和刚出生的小儿子让老李带,她跟老爹他们打仗去了。
老李经常给她来信,说两娃难搞,他心力交瘁,盼她早点回来啥的。
老李平日里看着不太关心幺儿,实际上最心疼的就是幺儿了,毕竟幺儿是他一勺一勺奶喂大的,尿布也是他洗他换的。
“有我在,维儿不会当外放官的。”李家孟家那么多人脉,他周旋一番,让大儿子在京留任也不是问题。
就是小儿子太让他操心了,胸无点墨,空有蛮力,想他出人头地,就得投于武职,可武职容易见血。
琉璃近前禀道:“世子,夫人,二娘子来请安了。”
孟之织忙把脚放下来,胡乱穿上鞋子,正襟危坐。
两个儿媳都把自己拾掇得漂亮干净,她这个婆婆形象也不太能拉跨。
上行下效,传出去不太好听。
纪晏书走进来,朝二老行了礼数,“晏书阿姑阿翁请安!”
她因一场灾难,痛失至亲,再活过来,自然希望自己再多几个亲人。
二老对她不错,她自然会把二老当爹娘看。
李烨淡淡颔首应下,两个儿媳请安都一样,先婆母,后公爹。
那请安词就跟两个儿子平日里叫的一样——
“娘,娘……”俩孩子找不到娘,就找他,“爹,我娘呢?”
感情淡漠,不重视他这个当家主父。
“晏书,”孟之织招呼小儿媳坐下,想到她找店铺的事,“铺子的事怎么样了?”
“还没办妥呢。”纪晏书简单说了几句今日的事。
孟之织道:“女子做经济,确实比男子要难些,别人要是动你一下,你就拿出英国公府的气势来,或者你说来,婆婆我给你出气去。”
幺儿要她帮忙照顾好他的娘子,别让老李借着规矩欺负她。
她看得出来,幺儿是真的为纪晏书动了心。
不然也不会在被他爹打了一顿后,爬小儿媳的院墙,还厚脸皮地求贴贴抱抱。
那个腻歪样,羞煞老母亲的脸。
腻歪得太深入了,幺儿愣是没发现她这个老母亲趴在屋顶偷看。
纪晏书看着满满英雄气概的婆母,忍不住一笑。
这个婆婆,没相错!
“有阿姑如此,儿媳何求啊!”纪晏书高兴地拍马屁,且拍得很真诚。
孟之织听了很受用,睨眼一眼旁边的丈夫,就更加不满了,开口揶揄道:“我家晏书说话就是好听,不像有些人,只会泼冷水。”
“倒是有做馋臣的天分。”李烨不满地嘀咕一句。
才说完,两双眼睛盯过来,旁边那双眼睛像淬了火一样,那是娘子孟之织的眼睛。
“我…我是说,昏定晨省,人子之礼,幺儿媳妇有孝心了。”李烨心怵,他再不说句好话,孟之织能削了他。
“就是吧,不用天天晚上来请安的,太辛苦。”
他也担心后辈看到娘子老不正经的样子,比如说捏腿、扯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