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番市的梅雨季在五月末达到顶峰,连续七日的暴雨让城市下水道系统濒临崩溃。秦明站在省人民医院地下五层的通风口前,听着管道内传来的水流声,手里的金属探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蜂鸣。荧光笔在墙上画下的双蛇杖标记旁,他用手术刀轻轻撬开一块瓷砖,露出后面的电子密码锁——密码盘上的指纹油渍,与沈巍办公室保险柜的开锁记录完全吻合。
"秦科长,"李夏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地面警力已控制所有出入口,但地下信号屏蔽严重,您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完成勘查。"
密码锁在手术刀撬动下发出脆响,秦明想起三年前在张小雨尸体上发现的手术缝线编号——0723,正是沈巍的生日。锁芯弹开的瞬间,防腐液的气味混合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暗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楼梯,墙壁上每隔两米就嵌着一盏蓝光夜灯,照亮台阶上的血迹——从滴落状到喷溅状渐变,显示有人曾被拖行至此。
楼梯尽头是扇防爆铁门,门缝里渗出淡蓝色气体。秦明戴上防毒面具,从背包里取出便携式气体检测仪,屏幕显示:"一氧化二氮浓度85%,麻醉性窒息风险极高。"他想起沈巍发表的《无痛器官获取技术研究》论文,文中提到用笑气混合氧气制造"愉悦死亡",使供体在无意识中完成器官摘取。
铁门内侧的场景让秦明瞳孔骤缩:三十张低温保存床呈环形排列,每张床上都躺着戴着眼罩的"供体",他们手腕内侧的新月形疤痕被荧光颜料标出,像一圈等待切割的符号。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上跳动着各国语言的移植需求,最新一条来自中东某王室:"急需A型心脏,出价三百万美元。"
"欢迎来到双蛇杖的核心。"沈巍的声音从头顶的音响里传来,秦明这才注意到天花板上布满监控摄像头,"三年前你父亲就是在这里,看着王景明割开第一个供体的胸膛。他当时说这是'医学的未来',可后来却想报警,真是可笑。"
秦明的手攥紧手术刀,刀柄上的"明"字硌进掌心。监控画面切换,出现父亲年轻时的影像:白大褂上的双蛇杖徽章闪闪发亮,他正拿着手术刀指导王景明进行肝移植手术,供体是个戴着手铐的中年男子——那是2010年一桩悬案的受害者,官方记录中他"因病死在看守所"。
"你父亲是双蛇杖的创始人之一,"沈巍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我们用死刑犯、流浪儿做供体,给权贵换心换肝,用他们的器官赚来的钱,建起了这所医院。可他后来居然爱上了一个供体——就是张小雨的母亲,还想带她们母女离开,真是愚蠢透顶。"
画面突然切换到2019年的监控:父亲在实验室里疯狂翻找文件,沈巍站在他身后举起电击器。秦明看着父亲倒下时手中掉落的U盘,突然想起昨夜在周明远尸体旁找到的同款——里面存储的不是别的,正是双蛇杖组织的供体交易记录。
"所以你们杀了他,用他移植的肝脏制造肝衰竭假象。"秦明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瓮声瓮气,"但你们没想到,他把证据藏在了法医科的标本库里。"
沈巍大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空间里形成回音:"你以为那些肝脏标本能证明什么?不过是些无名氏的器官罢了。再说......"他突然切断音频,监控画面转为实时影像,秦明看见自己的防毒面具上不知何时沾了片湿巾——那是李夏今早递给他的,上面浸着微量氯胺酮。
意识开始模糊前,秦明最后的清醒念头是:原来李夏袖口的双蛇杖刺绣,不是装饰,而是组织标记。
当秦明在手术台上醒来时,头顶的无影灯刺得他睁不开眼。四肢被皮带固定在台上,白大褂被剪开,胸口的皮肤已经用碘伏消毒,沈巍正拿着手术刀在他胸前比划,旁边的李夏正在调试器官灌注机。
"别挣扎,"沈巍的刀尖划过秦明锁骨下方,"你的心脏很健康,正好配给一位等待换心的省长。你父亲的肝脏救了周明远,你的心脏救省长,这不是很有意义吗?"
秦明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麻醉药效还未完全生效——沈巍高估了氯胺酮的剂量,或者说,李夏故意留了余地。他的目光扫过李夏胸前的工作牌,注意到她入职日期是2020年8月23日,正是张小雨遇害当天。
"你母亲是张小雨,"秦明突然开口,手术刀在沈巍手中顿住,"所以你加入双蛇杖,是为了报仇。"
李夏的手猛地一抖,灌注机的管子掉在地上。沈巍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杀意:"你告诉他了?"
"没有,"李夏摘下口罩,露出左脸颊的蝴蝶纹身——那是张小雨生前的纹身图案,"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在杀他前露出真面目。"
沈巍的手术刀突然转向李夏,却被秦明用尽全力踢翻手术盘挡住。金属器械散落一地的声响中,秦明挣断左手的皮带,抓起桌上的骨锯砍向沈巍。刀刃划过对方肩膀的瞬间,他听见走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林涛带着特警破拆了防爆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动!"林涛的枪口对准沈巍,后者却突然按下操作台的红色按钮。墙面缓缓打开,露出后面的冷库,里面整齐排列着 hundreds of 用福尔马林浸泡的器官,每个容器上都贴着双蛇杖标签。李夏冲进冷库,在第19号容器前停住,里面泡着的正是她母亲张小雨的子宫,瓶底沉着半枚带血的指甲。
"这些器官会说话,"秦明按住流血的肩膀,看着沈巍被戴上手铐,"它们会告诉法庭,你们用多少条人命,筑起了这座罪恶的巴别塔。"
在沈巍的办公室保险柜里,秦明找到了父亲失踪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张合影:父亲抱着年幼的秦明,站在市立医院旧楼前,背后的标语是"医者仁心"。照片背面用血迹写着:"明儿,双蛇杖的另一头,是良知。"
省厅调查组抵达时,地下五层的低温保存床上,每个供体手腕上都系着李夏放上的白色雏菊——那是张小雨生前最爱的花。秦明站在通风口旁,看着暴雨冲刷着医院外墙,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法医的工作不是解剖尸体,而是解剖真相,哪怕真相会让你看清最黑暗的人性。"
三个月后,龙番市新建的法医中心举行揭牌仪式。秦明将父亲的怀表埋在基石下,表盖里新刻了一行字:"当你在黑暗中剖开罪恶,你就成了光。"李夏站在他身旁,胸前的工作牌已摘下双蛇杖刺绣,换成了法医科的徽章。
"秦科长,"实习生递来新的卷宗,封皮上写着"2023-06-15 郊区碎尸案","现场发现了奇怪的符号,像是......"
"不用说了。"秦明戴上手套,走向停在门口的法医车。后视镜里,新建的法医中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双蛇杖的阴影早已被铲除,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天平雕塑。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解剖刀,刀柄上的"明"字被磨得发亮,那是父亲留下的遗产,也是他作为法医的信仰。
暴雨再次落下,却不再有雨夜屠夫的阴影。秦明发动车子,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前方的道路清晰可见。他知道,罪恶永远不会消失,但只要解剖刀还在手中,真相就永远有被揭露的一天。
手机响起,林涛的声音带着笑意:"这次又是什么奇怪的符号?不会又是双蛇杖吧?"
秦明看着窗外的雨幕,嘴角微微上扬:"不,这次是新的故事。"
车子驶入雨中,尾灯在夜幕中划出两道光痕,宛如法医刀划开黑暗的剪影。双蛇杖的传说就此终结,但属于秦明的征程,才刚刚开始。在每一个需要真相的夜晚,他都会带着解剖刀和良知,成为刺破黑暗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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