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梧桐树刚冒新芽，姜老爷子就立了规矩。
"上午禁访，医嘱如山。"
小护士捧着访客名单犯愁："首长，今天又有三拨人…"
"都拦了！"老爷子正给程部首长扎针灸，头也不抬，"就说程首长心脏要静养，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下午！"
银针在程部首长后背颤出残影，这位曾经的电刑受害者竟舒服得打起呼噜。
后院新辟的棋牌室里，烟雾缭绕。
"将军！"原五野炮兵师长老马拍下红棋，
"姜司令，您这'马后炮'可比打北平时还狠！"
老爷子慢悠悠喝了口野菊茶：
"老马啊，当年你炮轰徐州要是这么准——"
"咱们早两年就坐这儿下棋了！"
两个都是臭棋篓子，而且还喜欢悔棋的那种，聚到一起也算是绝配。
隔壁牌桌突然炸开哄笑——程部首长刚摸了副"天和"，
兴奋得差点掀桌，被护士长一把按住："心脏！注意心脏！"
某日清晨，李云龙的大嗓门震碎宁静：
"老首长！老旅长，咱李云龙带赵刚来看你们啦！"
老爷子推开窗，看见李云龙扛着两麻袋山货，赵刚抱着几本精装版的书籍。
"滚进来！"老爷子笑骂，
"但只准待半小时——程首长昨儿打牌赢太多，亢奋得半夜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李云龙凑近程部首长，神秘兮兮掏出一瓶汾酒："专门治失眠的！"
老爷子一把夺过："他失眠？你给他喝这个他直接长眠！"
聊了不到十分钟，李云龙最后被踹了出去。
这件事最终的后果就是，
护士站的黑板上写着：
"特殊监护对象：程部首长"
每日棋牌时间≤3小时（姜司令特许 1小时）
严禁饮酒（李云龙等老部下重点防范）
会客时间14:00-16:00（军委领导除外）
某日总参谋长亲临，看见程部首长正偷藏麻将牌，
无奈道："老姜，你这疗养院比野战医院管得还严？"
老爷子正给程部首长熬药，药罐咕嘟冒着苦气：
"打仗时管几十上百万兵，现在只管他一个——"
"再管不好，我这司令员白当了！"
清明雨后，疗养院的海棠开了。
程部首长在树下摆棋谱，忽然发现姜老爷子靠着藤椅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截写药方的钢笔。
他轻轻给老友披上毯子，对来探视的龙近水比了个噤声手势。
海棠花瓣落在药方上，盖住了最后一行字：
"党参三钱，当归五钱，战友一生。"
龙参谋长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掏出了几份报纸以及部队的军报。
梧桐树荫下，龙参谋长摊开几份军报，油墨味混着茶香飘散。
"剿匪四个月，收编一百八十万。"他手指点着数据栏，
"现在各省治安稳定，连湘西的'钻山豹'都缴械了。"
程部首长推了推老花镜：
"这帮土匪，打仗时躲山里，太平了倒出来劫道？
十个枪毙十个绝对有冤案，10个枪毙9个，肯定有漏网之鱼。"
"不止呢，"龙参谋长翻出《东北军情内参》，
"刚枪毙了个师长——抗战时他出卖杨将军，居然混到咱们部队里！"
老爷子突然睁眼，藤椅"吱呀"一响：
"杨将军？
这狗东西真该死，该毙！"
他拳头砸在石桌上，药罐子蹦起三寸高。
龙参谋长抽出张名单，红叉触目惊心：
伪满警察厅长张广惠，化名"张革命"混入沈阳公安局，查实后公审枪决
旺伪76号特务李群旧部，潜伏在南京文化局，借整理档案销毁罪证时暴露。
军统骨干，冒充起义军官，被炊事班长认出——当年这特务逼他煮过战友的皮带……。
"有个笑话，"龙参谋长冷笑，
"某县接收办主任，竟是中统潜伏十年的'老革命'——他档案里写'曾深入敌营'，可不嘛！压根就是敌营的人！"
程部首长忽然剧烈咳嗽，护士赶紧递药。
老爷子拍着他后背："急什么？这些杂碎不配让你动气。"
收音机正播着新闻：
"华东军区通报：原国民党军第127师集体起义，改编为人民解放军独立第9师..."
老爷子眯眼听着，突然嗤笑：
"记得这127师不？
在华北战役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倒会挑时候！"
龙参谋长眨眼："您放心，改编后的政委是咱们北方野战军的老政委了，还派了不少教导员，指导员。"
"专治投机分子！"
三人哈哈大笑，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程部首长忽然正色："小龙，宝岛那边…"
龙参谋长笑容一敛：
"海军在练登陆，空军在修机场。
但最棘手的是——"他压低声音，"美国第七舰队最近老在巴士海峡转悠。"
老爷子捡起片梧桐叶捻着："告诉前线，别冒进。
咱们啊…准备好了就一锤定音，十月之前，来他个秋风扫落叶。"
叶子"啪"地撕成两半：
"先把自己家里扫干净。"
护士长突然探头："首长！该测血压了！"
龙参谋长赶紧收起机密文件，程部首长却已瞥见台海地图上的红箭头，幽幽叹气：
"这血压…怕是量不准喽。"
夕阳西沉，龙参谋长起身告辞。
老爷子忽然喊住他，递过一包野菊茶："带给丁伟，告诉他——"
"剿匪要狠，治军要稳。"
龙参谋长敬礼离去，背影被梧桐树影吞没。
程部首长望着晚霞突然笑了："姜总，咱们在这喝茶下棋，是不是太便宜那帮小子了？"
老爷子拎起浇花壶，水柱"哗啦"冲散蚂蚁群：
"急什么？让他们先练练手——"
"等咱们养好了，再去收拾更大的乱子！"
“退一万步讲，要是我们真跟美国人打起来了，咱们也得早做准备。”
听到程部首长这么一讲，老爷子突然来了兴趣，
“对了，我们得去功德林取取经啊！”
程部首长非常奇怪，
“您的意思是？？”
姜老爷子笑着说道，
“我们确实没有跟美军交过手，但是功德林里面那可是小号的美军啊，
他们几个王牌美械军，虽然比不上正经的美军，总该有几分气候吧！
古人常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