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家军一阵骚乱。
谢清延心下大怒,却也只能压住火气,与萧允对峙。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皇上。天下谁人不知,皇上正在京中养病。”
萧允一脸气定神闲:“不,朕养病是托辞,朕是为了迷惑你们,特意来陇西收拾谢家军。”
“朕早就发现你们心怀不轨,果不其然,朕一进陇西,便发现你们与北渭勾结,还残害了朕的亲卫,谢家军中的忠臣良将。”
“你们父子这样的乱臣贼子,当诛九族,下地狱。”
谢清延气得说不出话来,让人马上上前城门,然而那些人却踌躇着不敢上前。
谢清延身边的亲兵压低了声音提醒:“少将军,皇上那番话已动摇了咱们的军心,再强逼他们攻城怕会适得其反。”
“不如咱们今夜先休战,回去给大家做思想工作,明日是再攻城?”
“反正咱们人多势众,也不怕皇上跑了。”
谢清延想想也在理,便先宣布退兵,在城外五里处扎营休息。
谢家军退兵了,城中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提心吊胆了一整日,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好好休息一晚了。
夜影也劝萧允回王府休息,萧允并没有离开,而是叫来孙仲喜,到一旁密谈。
一刻钟后,孙仲喜点了十余位精兵过来,让他们跟着夜影,去谢家军中烧粮草。
现在谢家军军心已乱,若是粮草也烧了,谢清延想要安抚就不容易了。
夜影等人到达谢家军时,谢清延正在给众兵士做动员,一一驳斥了萧允在城楼上说的话,并给他打上了骗子反贼的标签。
军中有人质疑,他也没有手软,一边斩杀了上百个士兵,才震慑住了下面的人。
夜影等人正好趁值守的人少,往堆放粮食的营账里扔了不少火把。
秋夜风大,火助风势,营账里很快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众人慌乱地赶来救火,夜影等人无声地离开。
萧允直等到夜影带着人回来,得知谢家军粮草烧了大半,才松了口气,回到营账歇下。
荣亲王府位于新州市内,离城门有些距离,为了更好地把控战局,他直接在城墙上扎了营账。
寅时时分,他却冷汗涔涔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梦见宋轻瓷被一箭射中胸口,死在了他怀中。
想到了梦中鲜血淋漓的场景,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要裂开一般,闷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再睡不着,起身出了营账,走到城墙上,看着泛出鱼肚白的天色。
这场战争必须尽快结束,他得早日赶到洵州,把她救出来。
粮草被烧,谢清延一夜未睡。
好在新州离洵州距离不算远,中间也没有其他城市,他连夜写了封信,让人回洵州报信,送来新的粮草。
想到萧允从容镇定的嘴脸,他心中一片忿忿,想要让父亲将宋轻瓷也直接送过来,可考虑到她是底牌,只能作罢,改为让父亲去找她身上的信物送来。
书信送出,天也亮了,谢清延却不敢让士兵们去攻城。
所有人都知道粮草被烧,没人愿意饿着肚子去打仗,即便他们都知道城内可能有粮食。
可昨日萧允说了,城内燃油碎石充足,他们稍微靠近就可能被砸死烧死,更不愿意饿着肚子去送死。
洵州的粮草也一时半会也运不过来,谢清延没办法,只能先组织下面的人去周边村镇抢粮。
打仗重要,填饱肚子更重要。
抢了两日粮,周边村镇已被洗劫一空,谢家军也有了几日粮草。
谢清延承诺众人,攻入新州城后,可随意抢掠,军中才有人愿意去攻城,但也有不愿与之为伍的人,当了逃兵。
城内人马多喘息了两日,精神缓了不少,看见谢家军卷土重来,都打起了精神迎敌。
谢清延精神也恢复了不少,一声令下,众兵士都冲了出去。
射箭的射箭,撞城门的撞城门,架云梯的架云梯,楼下一片喧腾。
城墙上的兵士们马上反击,有的扔碎石,有的倒油,有的倒酒,有的扔火把,有的射箭。
城上城下打成了一锅粥。
谢清延一边观察战局,一边抬头看城墙上的萧允,高声问道。
“王爷,你不是说会有援军吗?两日过去,怎么仍不见你的援军呢?”
萧允眯眼看他:“放心,他们很快就到。”
谢清延冷笑一声:“王爷等的是拓跋清的军队吧,放心,他们不会到了。”
看到城楼上不少士兵都是一怔,谢清延脸上笑容更盛。
“王爷还不知道吧,我父亲已带人去拦截拓跋清了,他们现在已经达成了合作。”
“真要感谢王爷,给拓跋清和我父亲送上了几万兵马。”
萧允注意到身边士兵们变了脸色,眉眼间染上忧色,知道谢清延这是在攻心。
他手里刀一扬,挡开了朝他射来的几支箭,冷声回道。
“谁说朕只准备了拓跋清一支援军,陇西西南,东南,东北方皆有援兵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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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延压根不信:“哦,那他们为何还没到呢?”
萧允淡笑:“当然是为了将谢家的势力,在全国范围内连根拔起。”
整个陇西都有谢家的势力,他们只能边赶路边拔除谢家势力,速度自然会慢。
谢清延脸色微变,却仍强作镇定:“你也只是说说罢了……”
萧允打断他:“今日黄昏之前,他们定会赶到新州。谢清延,你等着灭族吧。”
他转头看向身后众将士,经过谢清延刚才那波猛攻,墙上已折了不少人,就连夜影和孙仲喜都中了箭。
“大家坚持到今日黄昏,定能等来援军。”
众人闻言双眼微亮,瞬间又有了希望和勇气。
见萧允信誓旦旦,谢清延心下也有些没底,紧急下令让大家一定要在黄昏前攻下新州。
城上城下顿时又陷入胶着。
洵州将军府地牢里,宋轻瓷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几日。
谢将军带着人来到地牢时,她刚睡着,被狱卒叫醒。
谢将军从她身上扯走了她的香囊和玉佩,又让她给萧允写一封信。
“你给皇上写信,若是我们战败,希望他放过我们父子,放过谢氏族人。”
他知道萧允不可能投降,也不可能为个女子放弃皇位,所以提了个尚算合理的要求。
宋轻瓷看着谢将军手上的纸笔,想也不想就摇头。
“不可能,你们父子背叛大周,挑起战争,残害百姓,我就是死,也不会写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