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琛的身影彻底走了出来。
小女童看见她腰上带着的鲜血,这才有几分后怕的,往后走了两步。
但很快又站在了原地。
一双眼睛像夜晚的星星一般眨着。
“叔叔,受伤,没醒?”
在这个问题上,小女孩却绞尽脑汁,说起来的话都捏不成一个句子。
“你不会说话?”
小女童看起来也有六七岁的样子。
这在京城之中这样的女子,至少会读一些话本,用于丰富自己的知识。
可小女童却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
这穷乡僻壤,家中甚至连吃食准备的如今都已经不够。
更别说是送一个女孩子前去读书。
“阿爹,没钱,哥哥,读书,苏苏,不。”
面对突然结巴起来的小女童。
吴琛虽然有几分心疼,但却仍记得刚刚那女童说起话来却十分流利。
“可你刚刚那几句,确实实在流利,根本就不像是个未开盟的小女娃。”
他还记得那女娃刚刚说的几句话。
还有那句让店主彻底收了心中怀疑。
让他们暂时在这殿中休养的话。
“阿娘,教教,苏苏,高兴,你们。”
吴琛也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但大致能够确定面前的这小人,绝对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
他见状也没有太多的抵触,但却也还是对面前之人有几分抵触。
他故意让开了身形,让面前的小女童看到了宋鹤眠身上的伤口。
还有只处理了一半,如今只能停滞不前的进程。
男子身上的衣服和床屉之间的布料全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女孩瞳孔紧缩,看得出是真的害怕。
但是下一秒却又努力的鼓起了勇气。
“苏苏,帮忙。”
那双小眼睛里也带着几分认真。
那双小手更是虽有几分局促,但似乎是真的想要帮忙。
“我们几个大男人都做不成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又能做成什么?”
吴琛只觉得面前的女童确实有几分傻气。
这伤口毫无着落点,那把袖箭是实在难以取出。
“不如你们让我家孩子试试…或许她真的可以。”
不知店主何时走了上来,目光落在女童身上,却是满满的赞扬。
“苏苏只是不太会说话,但是人却是十分机灵的,而且她……”
终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误了眼前女子的一生。
她实在是太过聪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比长辈们都能分得清因果。
他沉默的这几日里,苏苏不止一次的在劝她要同宋鹤眠将实话说出。
可是店主怕死,怕自己好不容易保护好的家,到最后被拆的干干净净。
他心疼于自己的一生儿女。
心疼于那为自己而操持了半生的妻子。
所以他不愿意去赌上这一把。
是可惜不仅仅只是这一时的迟疑,让事情走向了这本不该走向的结局。
“爹爹,不是你的错。”
店主将苏苏搂进了怀中。
“劳烦这位壮士,不如就让我家苏苏试试,要不然那位爷就这样一直放着,也是放着。”
说不定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看着面前之人,询问的意思颇胜。
吴琛有一些做不得决定。
将他已经追寻了半生的主子,交给一个小小的女子。
这件事是他怎么都不可能接受的。
可如今说不定能够救自家主子的,就只能是眼前的少女。
“事已至此,做些手段,总比你我站在此处看着他血流尽而亡,好得很。”
他原本还站在院中的男子走了出去。
他看了看那店主,又看了看极其可爱的苏苏。
“我是苏昀,早前扮做旅客,实属无奈,惊扰到了您的生意和您的家人,还请恕罪。”
他便是前些时辰在院门口怎么都不愿意离去的那位小哥。
也是宋鹤眠身旁的心腹。
只是他平日里素在忙着别的事情,不经常待在宋鹤眠的身旁。
他亦是有自己想要追寻之事。
只是今日凑巧,没想到几桩事情纠缠在一起,如今到有了新的发展。
“原始…苏少侠。”
他面上带着笑意,朝着那人行了一礼,最后就将苏苏放在了地上。
“去吧,去做你觉得自己对的事情。”
苏苏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门内走去。
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苏苏会闯下弥天大祸。
似乎好像有几分胸有成竹,似乎苏苏也能够救宋鹤眠与生命之中。
苏苏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她看到了胸口处那一直流淌着鲜血。
她伸出手,手上沾染了些,抵在鼻息中间,带着些腥甜。
“臭。”
她把手上的鲜血几乎全都抹在了男人的衣服上。
又再度爬上了宋鹤眠的胸膛。
这样的举动却是把站在门口的两人吓得不轻。
这真的是来救人命的,而不是想直接将他弄死吗?
面对于面前之人的怀疑,苏苏用真实的想法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只见她将自己播间的那项链取了下来。
随后将上面穿着的珠子全都拆下,只剩下穿珠子的线。
她看了看那箭羽,皱了皱那小眉毛,随后朝着他们摆了摆手,一副要他们过去的样子。
吴琛和苏昀相对而视,随后双双走了进来。
“你需要帮忙吗?”
他轻声问着面前的女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才再度开口问道。
“我们要做什么?”
“绳子,拽。”
她说着,就将那原本的项链绳子捆在了那,稍微露出来一点尖锐部分的箭头上。
她的意思是……
苏昀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按照她缠着的地方,又来来回回缠了几轮,随后狠狠一拽。
随着血肉发出了“噗”的一声,那短小的箭羽终于从宋鹤眠的胸膛之中被拔了出来。
这看似一个小小的……
吴琛来不及去研究那绳子究竟有什么妙用,反而是连忙伸出手为宋鹤眠打包伤口。
不管怎么说,如今这箭羽已经拔了出来。
眼下只要好好处理伤口,将血止住,再用金疮药,绝对不会再出意外。
接下来他们快速为宋鹤眠处置伤口。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而另外一边,怜月却没有这么好命,拼尽了一切生下腹中子嗣,又在身上留下了不可泯灭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