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没搭话，李美兰自顾自的哭着。
越哭越伤心，大鼻涕都下来了，茶几上正好有一条白色的毛巾，李美兰拿过来非常用力的擤了擤鼻涕，看的苏梨略有僵硬。
“那个是擦脚的。”
李美兰愣在当场，下一秒傻乎乎的闻了闻，“也没味儿啊。”
苏梨白眼一番：“废话，我这是脚，又不是腌咸菜，有啥味啊！”
李美兰突的就嘿嘿一笑，一点也不嫌弃的道：“妈，你这擦脚巾都比我家手巾干净，我不嫌弃。”
苏梨切了一声，“你想多了，是我嫌弃你，走的时候把你家大鼻涕带走。”
这一打岔，李美兰不哭了。
苏梨拿过一卷手纸塞给她，李美兰擦眼泪，擦鼻涕，最后哭累了的往沙发上一倒，叹气。
“妈，我真心疼。”
“我知道。”
“我没想干啥，大牛挺喜欢的。”
“我知道。”
李美兰就是来发泄一下，苏梨都知道。
她自己一直没有去看大牛训练，因为她知道有多苦，或者说不知道具体，但她知道很苦。
不忍心看。
她怕自己会大手一挥，随手甩给大牛一张存折：别练了，奶奶养你！
李美兰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盯着天花板道：“妈，我好久都没揍大牛了。”
苏梨噗呲笑出来，“咋，怀念了？”
“哎…”李美兰坐起来：“不是怀念揍他，就是感觉大牛一下子就长大了，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苏梨没养过孩子，不是很理解，但大概就是断崖式分手的感觉吧。
一个曾经粘着你，气着你的小豆包，一点点成为大小伙子，什么话都不跟你说了，这些改变甚至是一夜之间就发生，措手不及。
“美兰，我们要随着孩子长大，要学会放手，改变相处模式，你们之前一个比一个傻，我手把手扶着走，现在就是看着走，是你的孩子，这份羁绊就不会断的。”
“嗯。”
李美兰嗯了一声，发泄一通后，心情说不上好，但总比之前好上一丢丢。
“妈，过几天我饭店要开业了。”
“日子定了？”
李美兰两口子一直在忙乎饭店的事情，总从装修到招人，再到联系供货商，大厨师，到开业。
李美兰点头：“定了，找个瞎子半仙给算了下。”
“为啥是瞎子半仙？”
李美兰用一种你不懂的眼神解释道：“大家都知道瞎子厉害啊。”
苏梨：商业谣言。
两人就这开业的事情又说了几句，苏梨帮着提点了不少事情。
卫生，工商，劳务合同，烟酒等都需要协调。
老二两口自己之前只是一个小饭馆，按章办事的办了各种手续，两人从摆地摊那一天开始就非常注重卫生，
后来开面馆后，卫生局那边卡过一回，在苏梨的提点下送了点礼，这份关系算是维持下来了。
最主要的是，老二家的卫生真的没有问题。
李美兰对苏梨说的话非常重视，要不是有老太太的指点，他门两口子的那个脑子，根本想不到要送礼。
更送不到点上，卫生局那边要是卡手续，什么都办不下去。
饭店的事情说的差不多后，李美兰带着大鼻涕的手巾准备走了。
刚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不对，大牛十号要去比赛，我这边六号开业。”
苏梨明白李美兰的顾虑，推着她说：“我陪大牛去比赛，你刚开业忙不开就不用去了。”
李美兰纠结着，她想去。
“不用纠结，你晚上问问大牛，他肯定愿意让我跟着去。”
李美兰幽怨的盯着苏梨：“妈，我这颗心都让你扎成漏斗了。”
苏梨拉开门：“那正好，拿着漏斗接着你的大鼻涕。”
李美兰皱眉：“那能接住吗？”
“能，你的粘稠。”
李美兰露出恶心的表情，手里的那条“擦脚巾”瞬间增加了存在感，甚至鼻子都开始不舒服了。
“妈，你你你——-”
“我还喔喔喔呢，你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休息。”
李美兰被苏梨撵走了。
苏梨关好门后，哼着小曲去做午饭了。
今天想吃凉皮。
苏梨自己蒸的的凉皮，特别劲道，来一点黄瓜丝，麻酱，蒜水，辣椒油，清爽开胃，完美。
晚上，李美兰在家等大牛回来。
大牛马上就要上初中了，这半年开始猛长个子，目前一米七八，看着还得长。
“大牛回来了。”
李美兰端着温水过来，递给大牛，眼里全是温柔。
大牛愣是没敢接这杯水，狐疑的问：“我爸还活着吧？”
李美兰保持着微笑，在心里劝慰自己，亲儿子，他很累，我多点温柔。
“活着，喝水。”
大牛不太信任的眼神，总觉得李美兰的温柔背后有什么阴谋，他接过水，喊了一声：“爸？二牛？”
“你个鳖犊子，我还能给你下毒啊！”
李美兰温柔不到五秒没忍住的拍了一下大牛，大牛斯哈一声，接着嘿嘿一笑：“这就对了吗，你那温柔劲儿，搁谁身上谁不害怕。”
大牛话还没说完，二牛从卧室出来，看看眼前的场景，又结合了下语言环境，“温柔刀刀在驴蹄子上了。”
李美兰本来因为大牛斯哈一声心疼的不行，结果被二牛一搅和，瞬间把炮火转移到了二牛身上。
“你个臭小子，你那张嘴就应该拿线缝上。”
二牛对视大牛，兄弟间的默契让他开口道：“那您给我找点好线，一般的线可配不上我这嘴。”
二牛成功转移炮火和温柔，大牛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李美兰是心疼了，他妈可没有奶奶那么好的演技，今天去送牛肉，眼泪都要把水煮牛肉变成腌牛肉了。
最好笑的是李美兰还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
大牛压根不知道怎么安慰李美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亲妈的心疼，他有一丢丢的尴尬。
所以，他插科打诨的混过去了。
二牛在被李美兰追到之前，对着大牛口型：五块钱。
大牛无语回复：钱串子。
兄弟俩日常沟通结束。
等李美兰平复后，语气也恢复到了日常，想起来比赛的事情问：“大牛，你想让谁去？”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