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问天印依然站在大殿之外，那些跪地之人如同随时会被碾死的蚂蚁。
“队长以上，起来！”
无人敢动。
“孤的话听不懂？”
“他，他是队长——”
“噗——”
好吧，那个队长没头了。
“这个是校尉”
“噗——”又一具无头尸。
“他……他是队长——”
“噗——”
血线一闪，那颗刚刚抬起的人头又成了滚地葫芦。
空气瞬间凝固，连心跳都像被蛇牙咬住。
“这个也是校尉——”
有人颤声指认，话音未落。
“噗！”
第九颗头颅腾空，血雨泼在旁边跪者的脸上，却没人敢抬手擦。
问天印负手而立，广袖无风，袖口里垂下的紫雾像倦蛇，懒懒地舔着地面血迹。
“继续。”
他声音温柔得像在点茶。
于是——
“那是参将！”
“噗！”
“裨将！”
“噗！”
“都统！”
“噗！”
每一次指认，便有一道细若发丝的紫线掠过；
每一道紫线掠过，便有一颗人头搬家；
人头落地，滚到问天印脚边，被他像踢毽子一样随意一挑，
“咚”地撞上殿柱，发出空洞的回响。
短短十息，丹墀前已垒起第二座“京观”，
清一色军官首级，盔缨犹在，血珠顺着翎羽滴成一片猩红帘幕。
终于——
“再往上，是指挥使了……”
被指的那人直接瘫软，裤裆湿了一地，
可还没等他哭出声，紫线已温柔地绕过他颈项。
“且、且慢！”
一道苍老的声音破空而来。
兵部老尚书颤巍巍爬起，额头抵地，
“战神殿下！再杀……再杀就无人可领降卒，京畿必乱！”
问天印侧头，眸中蛇影微凝，
像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
“无人领降？”
他抬手，五指虚握——
“咔啦啦！”
远处御林军残阵里，三百名士兵腰间佩刀同时出鞘，
刀尖调转，悬在自己头顶，
刀柄上缠着丝丝紫雾，像被一只只看不见的手握住。
“那就让他们自己领自己。”
问天印指尖轻弹——
“噗！噗！噗！”
三百把刀同时落下，
三百颗人头整齐滚落，
血柱喷成一道环形喷泉，
喷泉中央，问天印玄袍未染半点猩红。
老尚书直接晕死过去。
至此，再无人敢出声。
满宫满殿，数万人跪伏，
呼吸声都小心翼翼，生怕气流稍大，
那道索命紫线便顺声而来。
问天印环视一周，终于收回手，
袖口垂下，紫雾缩回，像吃饱的蛇，懒懒盘卧。
“无人领降，这些人中，有一个是你认识的吗，如若有，那便是叛军！”
他声音不高，却传遍九重城阙，
“你们说，以孤这速度，杀十万兵需要多长时间？”
此话一出，连风都不敢吹过来了。
全场一片死寂。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得哒、得哒……
每一声都敲击在众人心上。
是谁来了？
来送死？
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大殿前。
苏倩翻身下马：“太子殿下，回家吧，这儿由我接管。”
空气中的杀气消失，问天印转身抖了抖披风：“曼儿安全，孤去杀宫外的队长，然后去边境看看。”
“恭送太子！”
杀神终于走了，跪地众人瘫倒在地。
我的妈呀，终于捡回一条命。
这时，苏倩的声音变得冰冷：
“所有人听着，洗干净地板，立即退到城外，超过一个时辰没出城者，杀！”
“是！”
“谢谢苏姑娘救命之恩！”
众人直接脱下衣服开始洗地板，打水的，扫地的，一时之间，全部变成奴仆。
“将所有人头及尸身带到城外，允许你们祭拜！”
这是洛小曼说过的，面对失败的敌人不用客气，但别进行人格侮辱或训话。
这一整夜，京城都不睡，百姓们自发帮忙打扫战场，收尸体，抬伤者。
已经退出城的那些队长以上的军官，一个也没能幸免，全部变成无头将领，
问天印由内杀到外，杀到无人举报为止。
最后，杀神终于离京了。
天，也亮了。
很多叛军纷纷登记入城，要当天阙百姓，愿开垦荒地组建新村。
这一天，棺材铺的生意很好，
而百姓们做出一碗饭便能卖出一两银子的天价，且，今日朝廷不管物价，只要你勤快，光这几天的国难财就够穷人翻个身。
而朝廷也很忙，忙着统计战争数据。
“守城将士阵亡三千，伤七百。”
“宫内阵亡八百精英，伤三百。”
“百姓无一受伤。”
“厚葬！”
“还有二百学子上城楼帮忙，死了一百七十二人，伤二十八。”
皇帝问羽坐在龙椅上，每听到一个数据，他的心就痛得像被一只手在捏一样，直不起腰来。
想想也是，要是问天印回不来，后果？
没有后果，天阙将不复存在。
“后宫完好，苏白统领事先封锁了后宫，他们也还没来得及杀进后宫。”
“幸好有姜姑娘，我方伤亡已经降到最低。”
“臣奏请嘉奖苏姑娘——”
“臣附议！”
“......”
“嘉奖一事，日后再议，先议如何安葬阵亡将士，如何安抚阵亡家属。”
“幸好姜姑娘回京一趟，换了假弹药，否则京城已是一片废墟。”
“太子回来得及时，否则百姓遭殃。”
收拾烂摊子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现在的天阙，根本没有人手可用，兵力全部在边境，官兵死的死，伤的伤，各方面需要人手。
皇帝第一次感觉到处理一个国家是多难，尤其是还有些地方官也在这次战役中丧生，都怪他不够果断，念及兄弟之情，同意给藩王们武器造成的。
堂下还在讨论：
“此次幸亏齐家堡少堡主请来的那批江湖人士，他们功不可没，臣记得洛大人的书上有说，可建立保安部，还有特战队，如若能拉陇他们，对朝廷也是一大助力。”
这次完整剩下的只有大理寺和顺天府，他们接的是姜吟的任务，守着官驿，盯着人。
谁知姜吟才离开，人家就动手了。
这两个衙门的人也少得可怜，顺天府不过四十多人，要用兵得要调令，所以他们尽管没有伤亡也拿不出人。
禁卫守皇宫，死了三分之二，并且全是高手，那六个瀛国剩下的隐忍也死在这场战役中。
若说损失，这项损失才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