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把陶星留给蔡桂香和陶德旺的。
这才过了多久,陶星又回来主动找上她了?
难道是陶德旺的主意?蔡桂香这才甩锅让陶来找自己?
在听到陶星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惊得目瞪口。
自打怀孕之后,荷尔蒙水平的变化,让陶红的脸上增加了黄褐斑,孕期的压力和焦虑让她的脸色看上去发黑发暗。
她抬起的手放在了空中,又缓缓落下。
看着陶星的五官还有那双眼,简直是海英俊的高仿版。
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甜蜜,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而今,只剩下陶星,仅存着他身上唯一的记忆。
在有了莱逸欢后,陶红也不想再把死去的海英俊提起,死去的人,更希望活着的人,过的更好。
陶红不愿意多想,只要想一次,心就会痛一次。
人生何其短,她也想追求自己的幸福,以后为自己而活。
陶星的话,重新勾起了陶红对海英俊的回忆。
她没好气地说道:“陶星,你说你咋就这么不懂事呢?到了秋天,你都该上初中了?这县城的学校有什么不好?村里的教育质量能跟你所在的学校比吗?各方面的条件,其他学校谁能够相比?你说,我为你转学我容易吗?”
“妈,我知道檀木林和你之间的事,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奶奶和爷爷聊天的时候,我都听到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陶红很久没有再提到檀木林,尤其是再有了莱逸欢之后,和她以前有过交集的人,她也很少联系。
恍然若世的片段,从过往的记忆中删除,如今,又被陶星再次提起,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是真的假不了,你个黄毛丫头问这话是啥意思?你现在只有好好上学,以后才有个好出路?你想重走我以前的老路啊!那个出租屋有什么不好的?有多少家长为了陪读,在学校周围租房的现象多了去了,有人给你做饭,你还不愿意了?他们说你几句咋了?”
“妈,我一直以为你是爱我的,可你把我丢给爷奶之后,一个问候他们的电话也没有,也没有给我说过一句嘘寒问暖的话?你心里只有你现在的这个家,还有肚里的宝宝,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当别人的妈妈给自己的孩子,做烫面角的时候,你在哪儿?当我在雨里眺望着你的逐渐模糊的身影,是爷爷穿着胶鞋给我送的雨伞!”
陶红习以为常地说:“是啊,爷爷奶奶他们是我的爸妈,按理说,他们是你的外公外婆,你爸是招赘在咱家的,他死的走,他们从小是看你长大的,对你好,也很正常啊!我还有什么好问的?”
陶星感受到陶红的无情,她想到了来之前在家里,和奶奶姑姑发生的不愉快。
她嘴巴微微上翘,说出了心里的苦衷。
“妈,不是我不想住,你说那出租房阴暗潮湿不说,被褥都发霉了,我柜子里的衣服全部都是一股发了霉菌的味道,同学们对我都是退避三尺,我好孤单,身边没有一个能够说的来朋友。住的地方小,来之前,奶奶还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我姑还要和我争那词典,他们都在挑剔我,好像我做什么都是错?”
陶红想到蔡桂香让她拿面粉还有伙食费的事情,她都拒绝了,她拿不出来,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照顾不到陶星。
难道是因为这些小事,故意对陶星苛刻了些?
陶红推测着,她变换了一副温和的语调。
“不过是说几句而已,又能少了几块肉不成?有地方住总比露宿街头强吧?有人管这是好事,我小时候,不就是他们带大的吗?”
“妈,连你也这么说我,你说,我打扮一下见见同学,去外面吃个驴打滚怎么了?我奶奶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我说什么都是错?我做什么都是错,还有,我姑,那现代汉语词典明明就是我的,她用的时候,也不打声招呼,字典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
“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为这些,那词典本来就是你姑的,你奶奶年龄大了,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你比我个性还强!”
“妈,何止是这些?家里挤成那样,我呼吸都困难!我都听到奶奶在和大花奶奶说到,我小姑找了个县城首富?”
陶红满怀欣喜,没想到这陶染还是这三个姊妹当中最有福气的人,看来,她当初阻止陶染和屈扬的事也对了!
从一穷二白变成县城首富,这对陶红来说就是神话。
她可不能错过这个攀高枝的机会,她一改冷漠的态度,拉着陶星的手。
“看你姑都有福气,这一千个人当中,才会遇到几个?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回去,不仅要住在出租房里,还要和你爷奶,姑姑搞好关系,她找了个首富,以后还能不管你?以后你的生活费,就找你姑要!有你奶奶给你做靠山呢!你憨了?”
“可是,你是我妈啊!最应该关心我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莱逸欢午休时间很长,这一觉转眼睡到了四点半,醒来后,没有见到陶红,他知道,又是到村委会附近的桥下去跳操去了。
还没有走到桥下,他看到有人拉着农用车在卖西瓜,西瓜摆的整整齐齐放在干枯的草垫子上。
顺手从众多带着绿色条纹成熟的瓜中,拿了一个,让瓜农用刀切了一个三角口。
他拿起这小小的一块正要放在嘴里,正吃的惬意,他抬头一看,陶红正在和别人说话。
陶红看到莱逸欢呼唤她的声音,她连忙给陶星示意道。
“陶星,你快走!不然,都是事,走!”
陶红说着把陶星推了出去,她不知道,当莱逸欢看到她前夫的孩子,出现在自己眼前,是什么愤怒的表情。
没有要到彩礼的钱,莱逸欢和她结婚后,对陶红也没有什么好脸,他当着蔡桂香和陶德旺的面说过,他只管自己的孩子,而陶星只是个包袱。
陶星想象中见到的陶红和现实中的不一样,这么热的天,就被亲妈赶走,她想不通。
”妈,不要赶我好吗?我不走!”
莱逸欢面露凶色,狰狞的眼神望着陶红。
“怀着我的孩子,还惦记着前夫哥的种,你行啊!”
陶红尴尬地拉着陶星,慌忙介绍道:“陶星,这是你爸,快叫啊!”
陶星看着莱逸欢来者不善,她刚要出声,又叫不出来。
她坦言道:“他不是我爸!我爸早死了!妈,你这是让我认贼做父?”
“啥认贼做父?死丫头,你敢再说一遍!我削了你!”
“偷心的贼,让我妈意外怀孕,还把她困在这里,不让我们母女见面,难道不是吗?”
“你这个野种,还敢教训老子,老子今天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莱逸欢骂骂咧咧,他犀利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拿着手里的西瓜朝着陶星的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