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饭可是周知青和李知青做的,是不是得让她们给大伙儿个交代啊?”
王晓玲问了一句。
她可一点儿不觉得李娟可怜。
那狗东西居然还敢跟周阮合伙算计权馨,落得这副下场,纯属活该!
更奇怪的是,她们和权馨也就离开了不到半个小时,那周阮就和宋城躺在了一起。
这是演的哪门子限制级戏码啊?
这戏码,她们可不敢看,也没资格看。
光听那动静,就让她仨直起鸡皮疙瘩。
权馨倒还镇定,马玉芳却羞得小脸通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老光棍醒过神儿来,也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可他一点儿都不怵。
大不了就实话实说呗。
只要别把权知青牵扯进来就行。
他老光棍是浑,但好赖人他还能分得清。
这会儿,看热闹的村民都看急眼了。
这天儿也不算多热啊。
可他们就这么兴奋呢?
村里几个大娘跑得比爷们儿还快。
嘿,这趟可没白来啊!
她们可算亲眼瞧见了现场版的唐僧大战白骨精,还一连干了好几个回合呢!
他们这些老江湖都自叹不如啊!
有些男人瞅了老光棍一眼。
啧啧,没想到那老家伙年纪一大把,本钱还不小呢!
要说李知青的身材,嘿,人家那皮肤白得跟雪似的!
全村的婆娘拉出来任何一个都没有人家白呢。
闹到最后,几乎全村的人都跑过来了。
凌富强和张玉梅一家也来了。
凌老二见自家媳妇儿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媳妇儿,以后这样的聚会还是少参加吧。”
哪怕媳妇儿看着没事儿,但也快将凌老二的魂儿给吓没了。
王晓玲点头。
经过这么一闹,怕是往后许久,众人心中都会蒙上一层阴影,一提起聚会便心生畏惧。
最后,那四人被硬生生扯了出来,众人纷纷挤在院子里,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赵队长铁青着脸,抬手就给了老光棍一巴掌。
“丢人现眼!还不把人送卫生所去!”
周阮披着衣服瘫坐在地,眼神涣散,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这一巴掌打得响亮,却压不住众人心里的荒唐。
人性的窥探欲如野草般肆意疯长,羞耻与道德在喧嚣的浪潮中被狠狠踩进泥里。
赵队长的手停在半空,忽然觉得这巴掌像是打给了整个村子。
他观察着聚集的人群,那些曾经淳朴的面孔现在显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这不仅仅反映了四个人的失态,更是集体压抑下扭曲心态的体现。
夜风穿过院落,吹不散那股浊气。
权馨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碗筷,忽然笑了一声。
这笑声很轻,却像一把刀划破了喧嚣的夜。
她抬起头,目光清亮地扫过每一张扭曲的脸。
这些来看热闹的人,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
老光棍和李娟的喘息声犹如回响在耳畔,可她知道,真正该被审判的从不是此刻有些扭曲的人性,而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性。
马玉芳拉了拉权馨的衣袖,她却站直了身子,声音不大却清晰:“你们看够了吗?”
人群骤然一静,仿佛被针尖戳破的泡沫。
赵队长的手又落了下来,砸在自己脸上。
那声音像冰碴子划过铁皮,冷得人打战。
没人回答她,月光惨白,照在每一张有些呆滞的脸上。
权馨转身走向凌富强和张玉梅,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却重重踩在每个人的心上。
她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碗筷,那些瓷器上已沾满尘土和凌乱的脚印。
马玉芳忙蹲下帮她。
“看够了?”她又问了一遍,声音还是轻的,像自言自语。
院子里静得能听见树叶落地的声音。
赵队长的脸还在火辣辣地疼,他忽然不敢再看权馨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只有一种近乎烦躁的清醒。
马玉芳缩了缩脖子,人群开始悄悄后退。
退,如同潮水般无声地退去。
权馨将最后一片碎瓷拾起,轻轻放进兜里,仿佛收殓一具文明的残骸。
月光下,她背影单薄却挺直如竹,像一杆精准的天平,称着某些人沉沦的良心。
她走过之处,喧嚣如潮水般退散,唯余尘土在月光下无声浮沉。
那些曾张望的脸,此刻皆避之不及,仿佛她的目光是审判的火焰。
凌富强低头搓着手,张玉梅面露惊异,可权馨已不再看任何人。
她知道,今晚没有赢家,只有溃败的秩序和迟来的醒悟。
风终于吹起她衣角,像要掀开这层层压抑的幕布。
她站在那儿,面上无波无澜。
“凌叔,处理事情吧。
已经很晚了。”
权馨知道,文明不过是一层薄纸,撕破了,才显出人心暗沟的深浅。
远处传来几声零落的狗吠,划破夜的死寂。
权馨的身影逐渐没入黑暗,唯有衣角在风中轻颤,似一缕不肯屈服的魂。
村道两旁的屋舍沉默矗立,窗后仍有未熄的灯,映着躲藏的眼睛。
凌富强看了一眼面色沉静的权馨,心情很是沉重。
好好的一个聚会,一下子进去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人还是村里选出来的大学生。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估计他和赵队长都要吃挂落。
说不定公社书记也要挨批。
想到要被自己儿子训得跟孙子似的,凌富强便一阵头疼。
聚会是宋知青举办的,但他好像成了受害者。
李光棍的性质最恶劣。
李光棍当众行凶,证据确凿,若不严惩,村规何在?
权馨这一问,直戳人心,无人敢应。
月光斜照,院中砖缝里的草都静止了。
赵队长喉头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声。
凌富强深吸一口气,望向围观的人群。
“先把东西收拾了。”
他知道,今夜这局,必须有人担责,而权馨是照进这个村庄的一道冷光,逼他们不得不直面丑陋的镜子。
李光棍被两个村民架起时仍在嘶吼,声音哑如困兽。
“大队长,书记,我是被人冤枉的。
是李知青约我来了。
结果我一来,她就往我身上扑。
我堂堂正正一个男人,哪能扛得住女同志这般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