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瑾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发髻还有些松散:“父皇母后怎么不叫我呀!”她一眼看到齐明萱,眼睛顿时亮了,福了福身子:“嫂嫂好!”
齐明萱刚要起身还礼,就被百里瑾年一把抱住:“嫂嫂今天好漂亮!”
萧华昭无奈地起身拉开女儿:“百里瑾年,规矩些。”
百里瑾年吐了吐舌头,刚挨着齐明萱坐下,就开始不停的发问:“嫂嫂喜欢吃什么?”“嫂嫂会骑马吗?”“嫂嫂能不能教我绣花?”齐明萱被问得应接不暇,却始终温柔应答。百里瑾珩看不过去,夹了块枣泥糕塞到百里瑾年的嘴里:“吃你的点心。”
百里瑾年气鼓鼓地瞪了兄长一眼,咬了一口枣泥糕,转头又缠着齐明萱问东问西;萧华昭看着这一幕,满脸的无奈。
“夫君你自己看,”她小声对丈夫道,“瑾年倒是与明萱投缘,什么教她绣花都冒出来了。”
百里执疏抿了口茶:“我记得当年刚抱你回宫时,皇嫂也是这般喜欢你,再大一点,你就开始缠着母后和皇嫂,跟瑾年现在一模一样。”
萧华昭想起往事,莞尔一笑:“可不是,不过应该更缠夫君吧?母后说她们想叫你起床的时候,便会让我叫你~”
“还记得啊。”
“自然记得,我记性可是很好的。”
用过早膳,萧华昭命人取来两个锦盒,“明萱,这是我给你的。”她将较大的那个递给儿媳,“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就是些女儿家用的首饰。”
齐明萱恭敬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赤金嵌红宝的头面,做工精致却不显奢华,正适合年轻妇人日常佩戴。
“这是母后的嫁妆,是皇祖母给母后的……”百里瑾年看到后,小声说着。
“儿媳谢母后厚赐。”齐明萱愣了一下,感动得眼眶开始泛红。
百里执疏拿过另一个紫檀木匣:“这是我给你们的。”
百里瑾珩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对羊脂白玉佩,一块雕龙,一块刻凤,玉质温润,一看就是难得的珍品。
“这是……”百里瑾珩猛地抬头看向他父皇。
“我与你母后大婚时,你皇祖母所赐,是你皇祖父当年送给你皇祖母的,有两对,一对给了你们皇伯父和皇伯母,一对在我和你母后这里。”百里执疏露出温和的笑意,“如今送给你们,望你们琴瑟和鸣,白首同心。”
萧华昭没想到百里执疏会把这套玉佩拿出来,一时有些怔住,这对玉佩对他们而言意义非凡,是当年娘亲,亲手在明德殿赐下的新婚贺礼,她之前同他提过,他没答应,没想到最终还是拿了出来。
“父皇……”百里瑾珩声音有些哽咽,他不想要这个,现在给他不是好的兆头,他抬头看着百里执疏,刚想开口,便被打断了。
百里执疏摆摆手:“好了,你们新婚燕尔,回去歇着吧,我和你母后还有事要做。”
“是,儿臣/儿媳告退。”
见兄嫂要走,百里瑾年立刻跟上:“嫂嫂等等我!我还有好多问题……”
萧华昭一把拉住女儿:“瑾年,让你皇兄和嫂嫂回去休息。”
“母后!”小姑娘不依不饶,“我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齐明萱温柔地看向他:“瑾年还想问什么?”
“嫂嫂……”瑾年突然压低声音,“皇兄睡觉打呼噜吗?”
“百里瑾年!”百里瑾珩气得跳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齐明萱忍俊不禁,轻声道:“不打,你皇兄睡相很好。”
萧华昭终于看不下去了,将女儿拽回身边:“好了,别闹了。”转头对齐明萱道,“你们快回去休息吧,不必拘礼了。”
待小夫妻告退后,百里执疏无奈地看着还在探头探脑的女儿:“你这丫头,怎么比你母后小时候还难缠。”
“百里执疏!谁难缠了!”
“我,我,是我难缠,昭昭满意了吗?”
百里瑾年看着她父皇母后,吐了吐舌头,扑到萧华昭的怀里:“母后,儿臣也想要个嫂嫂这样的伴读嘛!”
“你重华宫中的小姐妹们还不够啊?”
“那不一样嘛!”
“那也不能一直缠着你嫂嫂呀,要注意分寸的呀。”
“儿臣知道啦,今日江家姐姐要来找儿臣有事,儿臣就先回昭月殿啦~”
“去吧~”
百里瑾年跑出去以后,百里执疏低头在萧华昭唇上轻啄一下:“终于都走了,昭昭今日可否陪朕偷个懒?”
萧华昭抿嘴一笑:“陛下想怎么偷懒?”
“比如……”百里执疏一把将人打横抱起,“重温一下我们的‘新婚’?”
“百里执疏!现在是白天,你……”萧华昭的抗议声渐渐消失在寝殿方向。
东宫·书房
齐明萱正小心翼翼地将收到的贺礼收好,百里瑾珩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喜欢吗?”
“太贵重了……”齐明萱摸着那对白玉佩,“这该是皇祖父和皇祖母的定情之物吧?”
百里瑾珩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嗯,父皇这是告诉我们,要像他们一样恩爱。”
齐明萱转身,认真地看着百里瑾珩:“殿下,臣妾一定会好好珍惜。”
百里瑾珩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叫我瑾珩就好;对了,后日带你去明德殿。”
“明德殿?”
“嗯,母后私底下交代过我,等你回门完,带你去祭拜皇祖父和皇祖母,还有……带一壶前些年酿的桂花酒给皇伯父和皇伯母,他们最喜欢了。”
“好,后日我们就去,他们见到殿下成婚,一定十分开心的。”
“嗯。”
谢昀最近觉得有些奇怪,陛下今日频繁召他入宫中议事,还总是皇后娘娘在场的时候,等到有一日遇见了永嘉公主,这位年轻的状元才明白,陛下和皇后是在给永嘉公主挑选驸马,而他是目前被选中的,帝后在考察自己是否配得上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其实,谢昀以前没想过自己会娶公主,更何况还是这位大梁头一次用陛下年号做封号的公主,可想而知,帝后有多宠爱她……当其驸马的压力有多大,但是……太子成婚那日,他……
这日,谢昀正在养心殿偏殿同太子百里瑾珩谈论《资治通鉴》,百里瑾珩看见屏风后露出一角杏色裙裾,便猜到是百里瑾年在偷听,谢昀看到百里瑾珩突然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不动声色地随着太子的语调也改变了方式,将枯燥的史实说的有些有趣,时不时还同百里瑾珩探讨一下当时的奇闻异事。
“谢大人您说的真好。”百里瑾珩与谢昀探讨完之后,百里瑾年蹦出来,眼睛亮晶晶的,“比太傅跟皇兄讨论时有意思多了!”
谢昀起身向百里瑾年行礼,余光却看到皇后娘娘正站在廊下,若有所思地朝这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