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赵诚激动的跑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石昊磊。
“公主!”
“苏姐姐——!”
多罗星澜的尖叫带着撕裂般的哭腔,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连滚带爬地扑向韩牧野脚下。
她不顾一切地伸出冻得通红、满是冻疮和血痕的手,颤抖着去触碰那狼皮大氅边缘露出的、毫无血色的半张脸。
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她浑身一哆嗦,但那熟悉的轮廓,那紧闭的眼睫上凝结的冰霜……是她!真的是苏姐姐!
连日来的惊恐、饥饿、寒冷、对苏月禾杳无音信的绝望、对石昊磊濒死的恐惧……所有积压的情绪如同溃堤的洪水,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出口。
“呜呜呜……苏姐姐!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多罗星澜死死抓住那冰冷的狼皮边缘,仿佛抓住了溺水时唯一的浮木,眼泪汹涌而出,混着脸上的烟灰和尘土,冲刷出两道狼狈的沟壑。
她哭得浑身抽搐,语无伦次,像一个终于找到亲人的、彻底迷失的孩子,所有的矜持、所有的身份、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粉碎殆尽,只剩下最原始的宣泄和失而复得的巨大悲喜。
“你……你去哪里了……我好怕……王爷他……王爷他快不行了……呜呜……”
韩牧野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被星澜的哭声狠狠撕扯。
他抱着苏月禾,目光却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扫过洞内,最终死死钉在了火堆旁那个躺在冰冷石地上、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身影上!
石昊磊!
那张曾经意气风发、带着少年桀骜的逍遥王爷,此刻灰败如金纸,嘴唇青紫干裂,胸口衣襟上大片暗红色的、已经凝固发黑的血渍,如同最刺目的烙印!
他的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整个人笼罩在浓重的死亡阴影里!
“昊磊!” 韩牧野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难以置信的剧痛和恐惧!
他万万没想到,找到月禾的狂喜还未散去,迎接他的竟是徒弟如此惨烈的景象!
这比他看到任何重伤垂死的同胞都更让他心胆俱裂!这是几乎算是他带大、视如己出的孩子!
“快!赵诚!生火!要快!把能烧的都烧起来!王冲,警戒洞口!”
韩牧野的吼声瞬间压下星澜的哭声,带着战场上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锋,斩断混乱。
他抱着苏月禾,大步流星地走向洞内最深处、最避风也最靠近那点可怜余烬的位置。
“是!” 赵诚等斥候如同绷紧的弓弦被瞬间释放。赵诚猛地扑向那堆即将熄灭的余烬,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背上沉重的行囊甩在地上,从里面掏出备用的火折子、一小罐珍贵的火油,还有几块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干燥的引火绒!
他动作迅猛如电,火折子用力一吹,橘红的火苗窜起,引火绒瞬间点燃,沾上一点火油,猛地塞进余烬里!
轰!
微弱的火星如同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火舌猛地腾起,贪婪地舔舐着赵诚迅速添加的、相对干燥的细枯枝!
火焰迅速升高,驱散了洞内大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橘红色的光芒跳跃着,带来久违的、令人心安的暖意。
与此同时,王冲和另外两名斥候早已如同三道铁闸,牢牢封堵在洞口狭窄处。他们背对着洞内,长刀出鞘,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寒芒,冰冷的眼神穿透洞外呼啸的风雪,警惕地搜索着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
洞内骤然明亮的光线,无疑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韩牧野小心翼翼地跪坐下来,将怀中裹得严严实实的苏月禾轻轻放在相对平坦干燥的石地上。
他解开狼皮大氅的系带,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
苏月禾毫无知觉的身体暴露在火光下,那身单薄的粗布衣衫早已被雪水浸透又冻结,硬邦邦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削得可怕的轮廓。
嘴唇上的血冰刺目惊心,脸色青白得不似活人。
“月儿……别怕,有我在。” 韩牧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他将人抱到里面。
他迅速解开自己同样湿透冰冷的外袍,露出里面相对干燥些的里衣。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最后的干爽衣物脱下,用最快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苏月禾身上那层冻硬的“冰壳”剥离开,再将自己温热的里衣紧紧裹住她冰冷僵硬的身体。
接着,他又将那件厚实的狼皮大氅重新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毫无生气的脸。
做完这一切,他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热,而是极致的紧张和心痛。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温柔却无比坚定地捧住苏月禾冰冷的脸颊,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去暖着她冻僵的肌肤,手指颤抖着,一遍遍抚过她干裂出血又被冻住的嘴唇。
“药……药……” 星澜跪在旁边,看着韩牧野的动作,猛地想起了什么,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去扒拉苏月禾带来的那个藤条筐子。
筐子被冻得很硬,里面的草药也被冰雪覆盖,但她不管不顾,拼命地翻找着。
“不用找了!” 韩牧野头也不回,声音低沉而决断。
他迅速从自己贴身内袋里,掏出一个仅有拇指大小的、墨玉雕成的精致小瓶。瓶塞极其严密,瓶身触手温润。
他拔开瓶塞的瞬间,一股极其清冽、仿佛蕴含着无尽生机的奇异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山洞!这香气甚至压过了篝火的烟火气,让精神紧绷的赵诚等人都不由自主地精神一振!
琼汁还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