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芸看着顾凛霄,脸色苍白:“你想做什么?”
顾凛霄垂眸:“今天的事,我夫人不计较,可我不行。”
沈实的声音从外头响起:“将军,宫里来人了。”
顾凛霄嗯了一声,转向张纨:“张贵人,请吧。”
张纨还在看热闹,冷不西听见顾凛霄对她说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
听见说宫里来人,张纨立刻摇头:“我不去!我不想死!”
刚刚沈清说,宫里不会让她活,她现在去宫里岂不是自寻死路!
顾凛霄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只要张贵人怀有子嗣,那谁都不敢轻易对你动手。”
皇帝子嗣单薄,至今只有二子一女,若是张纨此次怀孕,那她就是想死,只怕皇帝也不会让她死。
张纨听见子嗣二字,抬手摸了摸小腹:“我……”
顾凛霄再次轻声开口:“张贵人也看到了,就算你不进宫,如今高芸和宁王只怕也不会放过你,经过今天的事,张家只怕也没了你的立足之地。”
张纨立刻抬头,眼里没有半分刚才的惊慌与柔弱:“你都知道。”
顾凛霄满意一笑:“是不是要进宫,进宫后该怎么选,张贵人该要想一想了。”
是选明显跟她撕破脸的高芸和宁王,还是选明显要跟她结盟的顾家。
张纨只犹豫了一瞬,看着顾凛霄的眼神里再无一丝其他:“那就有劳顾将军送我一送。”
她若进宫,高芸和宁王必不会袖手旁观,她进宫不会顺利。
顾凛霄满意一笑:“沈实,去叫江鹤书,让他护送张贵人入宫。”
宁王眼睛眯了眯:“你怎么说动陛下让张纨入宫的。”
顾凛霄轻笑:“宁王抬举了,顾某并没有给什么建议。”
宁王冷哼一声:“我以为顾家门风清正,光明磊落的不会跟那帮阉人有什么往来。”
顾凛霄不置可否,冲着高芸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高小姐,这次的事,算顾某送高小姐的一份大礼。”
高芸不想动,却不想门口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陛下有旨,吏部尚书之女张纨生而端丽,性本柔嘉,特封为贵人,着即刻入宫。”
不是一顶小轿抬进皇宫,还下了圣旨!
高芸看向张纨的眼神瞬间阴毒起来:“张纨!”
一向对高芸谨小慎微,恭敬有礼的张纨此刻脸上带着让高芸陌生的神态:“放肆!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
高芸脸色瞬间涨红,就好比被自己的丫鬟在外人面前打了巴掌一样难堪:“你!”
张纨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看着高芸的眼神充满鄙夷:“高小姐,下次做事还是要谨慎些,不要做什么都让人觉得不满。”
高芸眼睛倏的瞪大,这话分明是她在张纨办事不力的时候说过的!
不等高芸做何反应,张纨抬脚就要往外走。
沈清拦了拦:“贵人此去宫中,这样的打扮只怕不妥。”
她打开房门,冲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的太监行礼:“贵人仪容还在梳妆,有劳公公久等。”
不等太监开口,沈清看一眼沈实。
沈实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荷包:“公公大驾光临,这是小店的一些心意,公公可否赏个脸,让小的带您去别处坐着等?”
传旨太监脸上的不耐立刻被和善取代:“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
他转向沈清,声音轻缓:“让贵人好生梳妆,咱家不急。”
宁王坐在屋里,听出这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太监之一,荣显公公。
他看向顾凛霄,言语之中满是冷意:“顾将军好手段,本王的棋成了顾将军的棋不说,还给这个棋子找了个靠山。”
顾凛霄一脸谦虚:“王爷过奖。”
宁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奸佞谄媚,油滑世故,顾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败类!”
顾凛霄脸上笑容不变:“王爷抬爱。”
事已至此,宁王半分便宜也没讨到,反而给顾家送了一个棋子,他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路过高芸时,宁王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高小姐还是要想想退路。”
高芸哆嗦了一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宁王的意思,她知道。
没用的人,就得死了。
她为了跟沈清作对,没少跟宁王合作,也不小心知道了不少宁王的事。
若她做不到对宁王有用,只怕宁王不会轻易放过她。
高芸不甘心的看向顾凛霄,突然说了一句:“我愿意嫁给将军,哪怕是妾。”
沈清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不是说,顾家四夫人只能是你吗?”
这才过去几天,就变成哪怕是妾了?
想起宁王刚才走时看高芸的眼神,沈清悟了。
高芸只怕是对宁王没用了,宁王怕是要对高芸下手,高芸怕自己被宁王祸祸,所以就起了进顾府作妾的心思。
不等顾凛霄说话,沈清伸出指摇了摇:“嗯~不行哦,顾家不能放一个居心不良的人进来,哪怕是妾。”
高芸还想说话,张纨却已不耐烦的训斥了一声:“你还不出去?!”
见张纨说的是自己,高芸有心反驳两句,却因张纨此刻身份不同,只能憋屈的住口,狠狠的瞪了张纨一眼扭头走了。
沈清看着顾凛霄,眼中笑意如刀:“顾将军要留下看张贵人更衣吗?”
顾凛霄扭头就走:“我去找江鹤书。”
张纨刚刚面对高芸有多硬气,此刻面对沈清就有多局促。
毕竟,三个时辰前,她还当着沈清的面儿脱得精光的勾引顾凛霄。
沈清好像没看到张纨脸上的尴尬,挑选着侍女送来的衣裳:“这些都是京都流行的样式和花样,贵人可以带进宫去,时不时的穿一穿,新鲜的,总会让人眼前一亮。”
张纨听懂了她的话,嗯了一声,还是没忍住问出声:“顾夫人,我先前,你不恨我?”
居然还要帮她。
沈清手上动作没停,选了一件红色抹胸纱衣在张纨身前比了比:“恨不是我该想的事,我该想的,从来都是如何活着,如何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