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筠扫过叶嘉淮方才所坐的位置,他一直忙着帮她夹菜,自己却没吃上两口。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他也瘦了不少。
“小筠,好点了没有啊?林姨给你熬点米糊,暖暖胃,好不好?”林姨心疼地搂住她,抚着她的发丝轻声问。
“我没事了,不太想喝。”应筠摇了摇头,唤道:“林姨。”
“欸,怎么了。”
应筠犹豫了一下,说:“您一会儿上去劝他吃点饭吧,他也没吃多少。”
瞧瞧,明明两个人互相关心着,怎么碰到一起就成了那副形同陌路的模样。
林姨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应筠抬起头,眼中满含着恳求:“您别说是我让的,可以吗?”
“好。”
应筠吃不下饭,在林姨的要求下,还是喝了点米汤,才回了书房。
分别占据在两个房间已经成了他们最近在同一屋檐下的常态,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直到夜深。
六点多的时候,林绍浦的视频打过来,接通后,几张红扑扑的脸蛋凑了进来。
“打招呼呀。”林绍浦提醒他们。
孩子们一边和她挥手,一边响亮地喊:“应老师好!”
应筠近来总因愁思不断而蹙拢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笑着说:“你们好呀。”
孩子们你争我抢的要做第一个和她聊天的人,最后还是林绍浦发话,才让他们乖乖排好了顺序站好。
应筠和林绍浦这么打视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最初是因为有一次她和林绍浦打视频讨论新的资助公司的时候,刚好有个小朋友拎着试卷来找他。
林绍浦只能先把手机放一边,和孩子讲题。
大概是一道数学题,求算半径两厘米的圆面积是多大,结果孩子画了个圆圈在卷子上,说,大概就是这么大吧。
应筠听着,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当时应筠其实已经郁郁寡欢了很多天了,那是她近期以来,第一次真心的开怀笑出声来。
笑声吸引了小朋友好奇的目光,虽然只是瞥到一眼,却并没有减弱应筠温婉动人的笑容带来的惊艳感。
从那天起,学生们之间就传开了,林老师的手机里有一个很漂亮的仙女姐姐。
孩子们争着吵着想看漂亮的仙女姐姐,林绍浦本来就一直很担忧她的状态,有了这么个契机,他想着借此机会,满足孩子们心愿的同时,要是能让欢声笑语开导开导她也不错。
和应筠征求了意见后,他们基本上每周都会有像这样的一两次视频。
应筠会给孩子们讲题,讲故事,聊天,每每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有温度的,那些让她困扰的问题也都能暂时抛在脑后。
应筠带着笑意的的嗓音从门缝里传出,叶嘉淮的手落在门把手上,最终还是没按下去。
他近来,少有听她笑的这么开心的时候了。
他要是一出现,她脸上的笑意怕是也会随之消失殆尽。
自从她吃饭吐过之后,叶嘉淮就很少和她同席而坐了。
晚上睡觉,也不再有过分亲近的举动,仅仅就是抱着她。
日子就这么过着一直到六月份,北城的天气逐渐变得燥热。
毕业典礼前夕的那个夜晚,离应筠订好的离开机票时间,还有两天。
因为第二天应筠还要早起参加毕业典礼,所以她一早就关灯上了床。
至于睡不睡的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叶嘉淮不知道是不是有会议,回来的很晚,躺下时,已经过了零点了。
应筠刚睡着没多久,迷迷糊糊的准备翻身,面朝向窗户。
几乎是在她翻身的一瞬,叶嘉淮突然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应筠的眼睛尚且还未睁开,热切的吻就先一步落在了她的唇上。
喘息声,嘤咛声,统统被他吞之入腹。
应筠半梦半醒的,回应他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
热烈的开端,可应筠却莫名感受到一种极为悲痛的悲壮感。
叶嘉淮那晚是真的发了狠,不允许她再咬自己的手腕,她越是忍耐,他就越发狂热。
叶嘉淮听从她的话,稍缓下来,象征性地吻了吻她的唇,却依旧磨人。
应筠羞耻地抬手捂住眼睛,难耐的感受促使她几乎要将红润的唇瓣咬出血。
叶嘉淮捏住她的下颚,疼痛感促使她不得不松了口,应筠又掩耳盗铃地用另一只手去捂嘴。
他哑声询问:“想要什么,自己说。”
应筠终于不再像之前的夜晚一样顺着他的意思任索任求,偏过头去,就是不开口说话,俨然是生气了。
叶嘉淮喜欢看她这样耍性子的模样,好似一如从前,他们仍旧互相恩爱的时候。
叶嘉淮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了解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快乐,要怎么才能让她开口。
应筠望着他道貌岸然的脸,觉得不解,难道只有她一人难耐吗。
当然不。
五分钟后,应筠的指尖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道浅痕。
她微张着唇瓣,不论怎么呼吸都无法抚平心底的燥热感。
“说出来,乖乖。”他好久没这么叫她了。
蛊惑的声调,既让人畏步不前,又让人意欲沉沦。
这一次,应筠选择了随心而动。
“什么?”叶嘉淮佯装无知。
应筠轻咬住他的肩头。
后背抵着冰凉的皮面,隔绝了她的所有退路,应筠恍然觉得后悔,刚想说算了。
叶嘉淮没给她这个机会,在拒绝说出口前率先吻住了她的唇。
应筠被逼出了眼泪,低泣着轻摇脑袋,又一次地祈求他让她休息一会儿。
但正如叶嘉淮先前所说的那般,不能反悔,所以,他没有再心软,只是给予了她抚慰的吻。
雨声不仅掩盖住了她惊声的哭叫,还有那与雨水拍打窗面异曲同工的淋漓声。
她明明喝了好多的水,身体却始终处于缺水的状态。
应筠到后来已经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她只知道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反反复复。
至于窗外的雨到底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洗漱也是叶嘉淮抱着她去的,她始终勾着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从浴室里出来时,已经介于半梦半醒之间了。
叶嘉淮抱着她睡去了次卧,躺下后,仍旧轻抬起她的下巴,轻柔地吮吻她的唇。
应筠的意识还尚且没完全丧失,吻到喘不上气时,轻“哼”了一声,将脑袋埋进了他怀里。
从她要分手开始,有多久了?
有多久她没再这么与他撒过娇,没再流露出过这样的亲近信任姿态。
叶嘉淮就这么抱着她,看了一夜。
窗外的天光渐亮,叶嘉淮吻了吻她的发丝,终是妥协般低叹出一口长气。
他俯身在她耳边呢喃道:“你赢了,应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