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撞击桌面的声响让沈云岫瞳孔骤缩。
他猛地站起身,却又因蛊毒发作踉跄了一下。
“许怀夕”立刻扶住他,柔声道:“别急,当心身子。”
沈云岫却死死盯着门口的许怀夕,声音发颤:“你……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
许怀夕眼眶通红,突然笑了。
“证明?”她一字一顿,“沈云岫,你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疤,是我们在北疆……”
“还有——”她猛地抽出苗刀,刀尖直指那个假货,“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冒充我?!”
假“许怀夕”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
她的皮肤开始蠕动,如同融化的蜡,渐渐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一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脸,瞳孔细如蛇类。
“黑苗的‘画皮蛊’……”沈云岫脸色惨白,“你是黑水寨的人?”
女子咯咯笑起来,声音却突然变成男声:“许四小姐,好久不见。”
许怀夕浑身一僵。
这个声音……
是宁王!
竹楼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许怀夕的刀尖微微颤抖:“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咽气……”
“宁王”撕下脸上最后一点伪装,露出原本的面容。
是一个瘦削阴鸷的男子,眼角有一道陈年刀疤。
“宁王麾下,影卫统领,萧寒。”
他微微躬身,行了个古怪的礼,“奉主人之命,恭候多时。”
沈云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从嘴角溢出。
许怀夕这才发现,他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另一端连在萧寒指间。
“你对他做了什么?!”
萧寒轻笑:“不过是让他体内的蛊虫睡得更香些。”
他指尖一挑,沈云岫顿时痛苦地蜷缩起来,“现在,把雷公令和虎符交出来,否则……”
许怀夕突然抬手,三枚银针破空而出!
萧寒闪身避过,却见许怀夕已经扑到沈云岫身旁,一刀斩断那根丝线。
“走!”她拽起沈云岫就往窗外跳。
竹楼在身后轰然炸裂,火光中传来萧寒的厉笑。
“许怀夕!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从主人离开那天起就已经在雷公山布下天罗地网,你们逃不掉!”
山林间,许怀夕半拖半抱着沈云岫狂奔。
他的体温低得吓人,呼吸越来越弱。
“坚持住……前面就是药婆婆的草庐……”
沈云岫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怀夕……听我说……”
“闭嘴!留着力气!”
“那碗药……有问题……”
他艰难地喘息,“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你……但我必须喝……才能找到母蛊……”
许怀夕脚步骤停:“什么?”
沈云岫从怀中掏出一个沾血的玉盒,里面蜷缩着一条通体血红的蛊虫。
“宁王……没死……他才是……真正的黑苗主事人……”
话音未落,密林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萧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许四小姐,你该永远留在雷公山的。”
许怀夕将沈云岫护在身后,苗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好啊。”她冷笑,“正好我也想问问——你们主人到底有几条命,够我杀几次?”
夜风呼啸,火把的光影在林间诡谲地跳动。
许怀夕的刀尖滴着血,脚下已经倒下了七名影卫。
萧寒站在树梢,阴冷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她。
“许四小姐好身手。”他抚掌轻笑,“可惜......”
突然,地面开始震颤。
许怀夕脚下一空,整个人坠入突然塌陷的土坑!
“怀夕!”沈云岫的嘶吼从上方传来。
她在坠落中勉强调整姿势,落地时滚了三圈才卸去冲击。
抬头望去,自己竟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四周石壁上爬满了血红色的藤蔓——不,那不是藤蔓,是无数纠缠在一起的蛊虫!
“欢迎来到万蛊窟。”
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人。
玄色锦袍,玉冠束发,赫然是早已“死去”的宁王!
许怀夕握紧苗刀:“果然是你。”
宁王轻笑,指尖抚过石壁上蠕动的蛊虫:“借尸还魂不过雕虫小技。倒是你......”
他忽然伸手掐住许怀夕的下巴,“竟能识破画皮蛊?”
许怀夕一口血沫吐在他脸上:“你身上的腐臭味,隔着三里地都闻得到。”
宁王不怒反笑,突然拽着她往溶洞深处走去:“来得正好,今日就让你们做蛊王苏醒的祭品!”
溶洞尽头是一座古老的青铜祭坛。
坛中央矗立着三丈高的石柱,沈云岫被铁链悬吊其上,胸口插着七根骨钉,鲜血顺着刻满符文的石柱蜿蜒而下。
“沈云岫!”许怀夕拼命挣扎,却被宁王死死按住。
“别急。”宁王凑在她耳边轻语,“你可知道,他体内流着的......是初代蛊王的血?”
祭坛四周跪着黑袍人,吟诵声越来越急。
沈云岫的鲜血流到祭坛凹槽中,竟像活物般向着中央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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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苏醒......
许怀夕突然笑了。
她反手抓住宁王手腕,一根银针狠狠刺入他脉门:“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来送死?”
宁王惊愕地发现,自己整条手臂瞬间爬满青黑色纹路——正是他亲手调制的噬心蛊!
“不可能!这蛊明明......”
“在丽妃那里?”许怀夕擦掉嘴角的血,“那个瓷瓶里装的是假的,真的噬心蛊......”
她拍了拍心口,“一直养在我这里。”
宁王面容扭曲地倒地抽搐。
许怀夕趁机冲向祭坛,苗刀斩断铁链。
沈云岫坠入她怀中,气若游丝:“快走......蛊王要醒了......”
“要走一起走!”
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缝隙,一只布满鳞片的巨爪破土而出!许怀夕咬牙背起沈云岫,却在转身时僵住了——
所有退路都被血色蛊虫封死。
巨爪之后,两只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千钧一发之际,洞顶突然炸开!
暴雨倾盆而下,雷电顺着裂缝劈入洞中。
许怀夕抬头,看见奢夫人率领雷公寨勇士站在裂口边缘,数十张硬弓对准下方。
“放箭!”
浸过药酒的箭矢如雨落下,蛊虫在惨叫中化为脓水。
那只巨爪被三道雷霆接连劈中,发出震天嘶吼后缩回地底。
药婆婆从绳索滑下,将一枚骨笛塞进许怀夕手中:“吹响它!只有蛊王血脉能镇压暴动!”
沈云岫用尽最后力气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