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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只在吃铁杆庄稼时才爱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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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八旗靠不住,我去找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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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旗冥顽不灵分子赖保当众自杀的事情传到蒋青云耳朵里,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钦佩。

有信念的人都值得尊敬。

包括敌人!

但,赖保之事也提醒了蒋青云,第九旗已经成长为了八旗内部的一个毒瘤。

书房内。

蒋青云喃喃自语。

“赖保,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你猜,明知八旗里藏着第九旗,我还敢调京师八旗南下征讨吴三桂叛军吗?到了战场,第九旗会做些什么?临阵倒戈?炸营哗变?焚烧粮草?还是刺杀本相?”

“现在最缺的是时间。”

“可军情紧急,我没有时间慢慢地搞甄别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让京师八旗集体带病上阵,狠狠流血。”

蒋青云的眼睛里流露出噬人的寒芒。

手软不得!

……

次日。

保定府。

新军大营附近,窝棚鳞次栉比,鸡犬相闻,人声鼎沸。

突然~

有军官骑马过来,一路高呼:“老乡们,首辅大人来看望你们了。”

后面~

是仪仗显赫的大队人马。

甲士开道,仪仗威严。

众人吓的两侧下跪,用余光偷偷瞥一眼,只见一年轻男子背着手,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

“诸位乡亲,快快请起。”

蒋青云和颜悦色的挨个伸手扶起,虽然百姓们衣裳和手上都脏兮兮的,但他并无一丝嫌弃、厌恶之色。

一佝偻的老汉吓的直哆嗦:“老爷,使不得啊。”

“老人家,如何使不得?”

“您是朝廷的大老爷,我们是贱民,万万使不得啊。”

蒋青云依旧攥着老汉的手,把他拉起身,然后环视众人,笑着问道:“谁家有凳子?”

沉默,无人回应。

所有人都低着头,拘谨的不行。

蒋青云继续问道:

“我是当今的内阁首辅,官居一品,我姓蒋。老乡,你们谁肯借我一个凳子?”

人群当中,一个发辫脏兮兮的黑瘦小丫头飞速跑回家,又飞速搬来了一个凳子。

……

蒋青云拎着小板凳走在前面,众百姓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场面极其诡异。

河边有凉风。

风里夹杂着泥水的腥味,家畜的臭味,还有人的汗味。

不知谁家的母鸡在河边刨食,慢悠悠地当众拉了一泡稀屎,许多久违的副科记忆涌上心头。

蒋青云寻了一块平坦的泥地,坐下。

“坐,都坐。”

众人就地而坐。

“丫头,过来。”

送来板凳的那个黑瘦丫头低着头,绞着手指,小碎步挪到蒋青云旁边。

衣裳是补丁摞补丁。

头发乱蓬好似稻草。

裤子短了一截,很显然是哥哥姐姐们传下来的。

赤着脚,指甲指缝里塞满泥土。

“坐。”

丫头默默坐在了泥地上。

“多大了?”

“9岁。”

“你叫什么?”

“陈二丫。”

“老家在哪里?”

“费县。”

“山东沂州府费县,你家住蒙山?”

“嗯。”

“你爹娘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俺娘说这里有田分。”

“你爹娘在老家有几亩田?”

“7亩。”

“那你家有几个人?”

“6个。”

“田太少了,吃不饱啊。”

周围众人沉默,不敢接这话。

“二丫,想家吗?”

陈二丫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

“拿着。”

陈二丫一看居然是锭银子,吓的手直往后躲。

“拿着,过几年做嫁妆。”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人群里钻出一穿粗布衣裳的妇人,自称是二丫的娘,作势又要下跪,被蒋青云一把扶起来了。

……

蒋青云环视众人:“老乡,你们都是哪里人?从你开始,一个个报。”

“我保定的。”

“大名的。”

“俺兖州的。”

“俺济宁的。”

“河间的。”

众人乱糟糟地报了一圈,以直隶和山东人为主,另有少数河南、山西人。

突然~

蒋青云龇牙咧嘴,惊跳了起来。

低头一看凳子,瞬间明白了,榫卯结构的板凳用久了就是这样,会晃动,会产生间隙,会夹肉。

榫卯结构并不先进,而是受限于铁钉成本昂贵的一种妥协技术。

二丫的娘被这个意外事故吓坏了,脸色煞白,又要下跪。

蒋青云只能再次出手搀扶。

“大婶,无妨,别吓着孩子。”

“诸位老乡,你们回去之后转告邻居,凡新军家眷,每户分50亩田,其中水田不少于5亩。“

众人听傻了。

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呼啦啦跪了一地,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哪怕是50亩旱地。

日子也就有盼头了。

蒋青云和颜悦色,挨个扶起,一时间气氛极融洽。

……

鉴于凳子夹肉的惨烈事故,蒋青云心有余悸,索性四处走走,将穿插式考察实践到底,将新军的军心彻底抓住。

一户窝棚,门外的土灶冒着炊烟。

“老哥,生火做饭啊?”

“哎哎。”

汉子被吓的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来人鲜衣怒马,身后护卫凶悍沉默,这一看就是朝廷的青天大老爷下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了。

“老哥,家里还有人吗?”

“有有。”

“我进去瞅瞅?”

汉子欲言又止。

蒋青云也没多想,推开破门就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屋里,姑且称作炕的炕上。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嗖嗖窜上炕头,攥着姑且称为被子的被子遮住下半身,眼神惊恐。

无他,家里只有一条裤子。

首辅讪讪的摸着鼻子退了出来,尴尬,无需多言。

……

蒋青云抬脚轻轻推开一只很想啄自己锃亮靴子的走地鸡。

咯咯~

咯咯咯~

“老哥,今儿吃的是什么?”

汉子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蒋青云索性自己走到土灶旁,掀开姑且称为锅盖的锅盖,一股草本植物的气味扑鼻而来。

黑乎乎的,似乎是一种植物根茎。

在锅沿四周才有一圈米,在沸水里不停的翻滚着。

蒋青云心头一酸,默默盖好锅盖,想了想,解下黑色披风,叩门后,再次走进屋里。

炕上。

一大一小俩女围着被子,靠在墙边。

“这个,应该够做两条裤子。”

蒋青云把披风放在一边,微微颔首,弯腰走出窝棚。

“老爷~”

那汉子端着一碗水蛋,站姿古怪。

细看才发现,是其中一只脚落下了残疾。

蒋青云郑重的接过粗瓷碗,吃了一个水蛋,然后不露声色的从袖管里将一锭银子滑入碗里。

放下碗,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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