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婴懒得跟它绕圈子。
“你要是对我没用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弄死你。”
魔气的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认命般的开口:“好吧.....本尊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们的穿书的事大差不差,但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并非只是一本书。”
“曾经知晓沈佳音的算计时,本尊也是不认命的。”
它顿了顿,继续说:“本尊那会儿年轻,还不知天高地厚。”
“当时想着,只要打败了阮娇娇,那么沈佳音一定会出现,到时再跟沈佳音争个你死我活。”
一声幽幽的叹息从黑雾中溢出,满是时过境迁的颓唐。
“后来本尊与阮娇娇的天命之战失败了,沈佳音的肉身当场被斩,本尊依仗葫芦宝塔这才留下神魂。”
“在逃窜途中,本尊见到了沈佳音。”
魔气咬牙切齿道:“她居然比阮娇娇还想杀死本尊!追杀了本尊整整七百多年!”
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追杀得走投无路的凄厉:“七百多年啊!她就如附骨之疽般缠着本尊!”
“天上地下,天涯海角。”
“只要本尊敢露头,她的杀招就如影随形!”
“若不是这葫芦宝塔有隐匿气息、穿梭虚空的神通,本尊早成了她掌下飞灰!”
迦婴的目光落在那座其貌不扬的葫芦宝塔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仅仅是隐匿气息、穿梭虚空?”
“我倒瞧着,它的本事恐怕不止这些。”
魔气的声音猛地顿住,语气里难得有几分清澈的愚蠢:“还有什么功能?”
“你问我?”
迦婴挑眉,戏谑道:“你不是这宝塔的主人吗?”
“并非如此。”
魔气苦笑一声:“这葫芦宝塔......本尊不过是暂时借用罢了,它原是我师尊的本命法宝。”
迦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追问道:“冒昧问一句,你师尊还健在吗?”
“这......”
魔气的声音含糊起来,带着几分不确定:“事实上,本尊也不知道师尊她老人家是否还在世间。”
“宝塔的认主印记始终没变,可师尊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它顿了顿,补充道:“本尊曾尝试炼化它,却次次失败,始终无法真正掌控。”
迦婴眉头微蹙:“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在问,既然你已经失败了,并且被困那么长的时间,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时间线?”
魔气的血瞳略有些呆滞。
它自问:“对啊......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线,不应该啊!本尊应该出现在三万年之后!”
“莫非,本尊再次穿越到了过去?”
一直默默观望的小白鼠,开口推测道:
“你说自己被困在其中三万年,之前还被追杀了七百年,照此说来,你本该是这世间的未来之人。”
“但这葫芦宝塔上,没有时间法则。”
“这就奇怪了。”
小白鼠沉声道:“除非......它拥有停滞时间的能力!”
“无论外界的时间怎么变,里面都不会变,又或者,其中时间的流速被无限压缩了。”
“你以为自己在里面熬了三万年,其实一直困在同一条时间线里,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一番话毕,在场众人皆愣住了。
连魔气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黑雾剧烈翻涌,显然被这番推论惊得不轻。
这样一来,迦婴也得出了结论。
首先,若想彻底挣脱沈佳音的掌控,从这具躯体中脱身,便必须让这具躯体被彻底杀死。
其次,一旦在与阮娇娇的天命之战中败北,沈佳音必会现身,将穿越而来的应劫者彻底灭口。
迦婴的目光又落回葫芦宝塔上,眸子微微转动:“你这缕残魂能苟活至今,全靠这葫芦宝塔的护持。”
“如此一来,我倒是对这葫芦宝塔的原主人越发好奇了。”
魔气的黑雾轻轻晃动,带着几分怅然:“师尊她老人家的本事,远非你我能想象。”
迦婴道:“说名字,我也许能从外界打听到一些。”
“那你可要听好了。”
魔气的黑雾陡然舒展,带着难掩的自豪扬声道:“接下来本尊要为你介绍的是:修真界历代驰名第一妖!”
“开创万妖噬天大阵、屠戮九洲苍生成为血道之主,成尊后横霸天地、以一己之力碾压同辈诸强的全流派大宗师 ——”
“元烬妖帝!”
迦婴眨眨眼,望向小白鼠。
小白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修真界历代来,也就出过六位尊者,这位元烬妖帝是中古时期唯一的尊者。”
“自她之后,这世间再无人敢妄称‘全流派大宗师’。”
菩提子亦颔首:“我也听过这位尊者的事迹。”
“只是她杀孽太重,世人对其过往多讳莫如深,传闻她后来被一位神秘人击败,从此便杳无音信了。”
恶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都那么厉害了,还能被人打败?”
尸蛊老者淡淡一笑:“自古以来,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九州从来不缺天才,更何况胜败本就是常事。”
迦婴了然。
原主人那么大的来头,怪不得这葫芦宝塔如此厉害。
但就在此时,迦婴眼里忽然迸发一抹寒光:“道友,既然入了人皇幡,那咱们如今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你对家人也隐瞒?”
魔气猛地一愣,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家人?不对,本尊隐瞒什么了?”
迦婴眸色微沉:“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人皇幡?你葫芦宝塔里还有两个魂魄,你怎么只字不提?”
魔气啧了一声:“不就是两个魂魄......”
“等等!”
它的语气陡然凝重起来:“哪来的两个魂魄?这里面除了本尊,不是就只有一个老秃驴吗?”
不等迦婴再追问,魔气就低低念起晦涩的法诀。
没多久,葫芦宝塔顶端便开启一道细缝,一缕近乎透明的魂魄缓缓飘出。
那魂魄虚浮得厉害,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灰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甚至连面容都模糊不清。
“师傅!”
菩提子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连滚带爬地扑着跪了过去,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师傅!真的是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