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绥绥在家休养的第四天,家属院保卫室那边突然有人来传话,说是什么白河大队的人来了。
白河大队?
秦绥绥愣了一下,那可不就是大黄大黑的故乡吗?
等等!是徐寿全他们来了?
等她迎出去的时候,可不就是徐寿全那一伙人吗!
除了徐寿全,还有蔡崇、蔡臣和常河。
一看见秦绥绥,蔡臣和常河全都高兴地蹦了起来:“小专家!小专家!可算见到你了~”
蔡崇脸再一次可耻地红了:“秦同志,我们来打扰了。”
徐寿全冷哼一声:“这么热的天,你这个小丫头倒是会在家里享清福!让我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才来接!”
不过转眼看见秦绥绥胳膊上绑着的厚厚的纱布,脸色又变了,皱起了眉,嘴里的话却一如既往地难听:“哟!这是又上哪儿野去了?才多久不见,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说实话,在这之前,秦绥绥一直觉得,徐寿全是个十分嘴硬的倔老头,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了,而他又一直跟自己爸爸妈妈在一起的缘故,秦绥绥竟从他这句挑剔的话中听出了一种来自长辈的“关心”。
她小嘴一瘪,声音里还透露着一丝委屈:“被人暗算了!你怎么一见面就说我!”
小丫头难得地示弱,没有跟他顶嘴,徐寿全愣了一下。
还没等他再说点什么,蔡臣和常河两个嘴上没把门的已经数落上了:“是啊老徐,小专家都受伤了,你咋还说那么难听话?”
“不是我说,老徐你那嘴也忒招人烦了点,来之前还让我们管住嘴,我看最应该管住嘴的是你才对!”
徐寿全的亲学生蔡崇也满脸不赞成:“老师,你说话太难听了,秦同志伤成这样已经很可怜了。”
徐寿全一张老脸顿时气得通红,要不是顾忌着这是别人的地盘,要注意形象,他恨不得脱下鞋板子给他们一人扇一嘴巴子!
秦绥绥捂嘴偷笑,这么久不见,这群人还是老样子,这么闹腾。
把人请回屋里,这会儿正是下午两点多,天气正热呢,秦绥绥进厨房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甜米酒,又跑到后院准备把裴九砚早上浸到井里的西瓜吊上来切给他们吃。
蔡臣极有眼力见,忙跟个猴子似的窜上去:“姐,姐,我来帮忙!”
常河也跟了上来:“对对,姐你受伤了,这种活儿咱来就行了!”
刚才来的路上,这两货一口一个小专家,引得家属院的嫂子们频频回头,搞得秦绥绥十分不好意思,再加上这两个都比秦绥绥小一岁,秦绥绥干脆让他们喊他姐。
蔡臣和常河都是顺竿爬的性子,毫不犹豫就喊上“姐”了,还喊得格外亲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姐弟呢!
说实话,在长白山那边相处一个星期,在当时那种异地他乡,这些人确实给了秦绥绥很多关怀,所以能再次见到他们,秦绥绥还是很高兴的。
更何况人家也不是空手上门,这几个人一人拎了个麻袋,里面是各种晒干的松茸、榛蘑和猴头菇等野山菌,以及今年新摘的板栗、榛子、松子等等山货,虽然这些东西她不缺,空间里有,上次从东北换回来的也还没吃完,但这到底是人家的心意,更何况本就是好东西。
秦绥绥带着他俩往后院走,嘴里笑问道:“你俩怎么说服老徐头让他带你们来的?”
不怪她好奇,徐寿全这个人嘴巴刁钻人又古板,而且常河和蔡臣都不是他们人参基地的人,照理来说徐寿全不可能答应带他们一起来。
蔡臣一边往上拉绳子,一边吐槽:“哪儿能指望他呢?我跟常河来找我们老大的。我们老大也在琼台岛,我们就结伴一起过来了。”
秦绥绥愣了一下:“老大?”她并不知道蔡臣干黑市的事情。
蔡臣神神秘秘地靠近她耳边,还看了看坐在客厅里的徐寿全,小声开口:“姐,我偷偷告诉你,你别让老徐头知道,其实我干黑市的,我老大厉害得很,整个华东,有一半儿黑市都是他的。”
秦绥绥眼皮一跳,看了看一旁的常河:“你说的老大,该不会是梁淇吧?”
常河脸上顿时有点尴尬,坏了!当时他们都在白河大队的时候,梁淇哥说了,不能让她知道他的身份!
蔡臣却不知道常河心里的小九九,忙不迭点头:“对啊!就是他!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原来你知道啊!那老大还叫我们保什么密!”
秦绥绥呵呵一笑,自从那天在东三巷黑市发现梁淇的身份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就连买东西都专门避开东三巷黑市。
其实要说生气,秦绥绥现在也没这么气了,说到底,孙如文只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只是当初他不告而别,确实对小小年纪的她伤害极大。
那会儿十多岁的她,正是把友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阶段,虽然后来梁淇跟她道歉,解释原因,秦绥绥明白了他并不是真的不告而别,而是有原因的,但从江城到羊城,距离甚远,他们之间的友谊也被时间和距离都消耗了。
后来在琼台岛再见到他,秦绥绥还是高兴的,毕竟在这琼台岛,她难得有个认识的朋友。可他却又再一次欺骗了她。
当时她确实有些气上了头,她不明白,只是一个身份的事情,他有什么不能告诉自己的,难道自己还能把他去举报了?还得让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发现他的身份。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秦绥绥也释怀了,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不能言说的秘密,哪怕如她和裴九砚这般亲密,她也没把空间的事情告诉他。
所以孙如文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应该也是有苦衷的吧?
算了,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特意去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