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站在祖坟前,手里攥着那张油纸地图,指尖微微发颤。黄河的风裹挟着泥沙,吹得人睁不开眼。
"爹,这图......"他转头看向王建国。
老人蹲在坟前,粗糙的手指抚过那块被野猪刨开的泥土,眼神复杂:"你太爷临终前说过,祖上不是普通农户,是魏国武卒的后人,跟着信陵君打过仗。"
杜小荷抱着熟睡的王青山,轻声道:"那这青铜簋......"
"周天子赏的。"王建国声音沙哑,"当年祖上立了战功,赐了礼器,后来天下大乱,族人带着东西躲到黄河滩,再后来......"
"再后来就埋这儿了?"王念白突然从杜小荷身后探出头,眼睛亮晶晶的。
王谦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去,带你弟妹回屋睡觉。"
"我不困!"王念白梗着脖子,"我要看挖宝贝!"
王建国突然笑了,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想吃芝麻糖不?"
孩子到底是孩子。王念白咽了口唾沫,乖乖接过糖,拉着双胞胎往村里走。王晴跟上去,回头冲王谦使了个眼色——她会在屋里看着孩子们。
等孩子们走远,王铁柱带着几个壮劳力围了过来,手里拿着铁锹、镐头。
"谦子,挖不挖?"王铁柱压低声音,"要真是周朝的玩意儿,得上交国家。"
王谦没说话,低头看着地图上的青铜簋图案。这东西要真挖出来,盗墓贼更不会罢休。可要是不挖......
"挖。"王建国突然开口,"但不上交。"
众人一愣。
老人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得让族人都看看,认祖归宗。"
杜小荷轻声道:"爹,这不合规矩......"
"规矩?"王建国冷笑,"那群龟孙都敢炸祖坟了,还讲什么规矩?"
王谦深吸一口气,接过铁锹:"挖。"
......
铁锹铲进泥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王谦挖了约莫三尺深,锹头突然"铛"的一声撞到了硬物。
"慢点!"王铁柱赶紧趴下来,用手扒开浮土。
月光下,一块青铜色的物件渐渐显露出来——不是完整的青铜簋,而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铜匣子,约莫脸盆大小,表面刻着繁复的兽纹。
"这是......"王建国声音发颤。
王谦小心翼翼地把铜匣子抱出来,沉甸甸的,少说有二十斤。匣子没有锁,只在合缝处封着一层已经干裂的蜡。
"开不开?"王铁柱咽了口唾沫。
王谦看向父亲。王建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蜡封被小心剥开,铜匣的盖子缓缓掀开——
里面是一卷竹简,已经泛黄发黑,但字迹依稀可辨。竹简旁,静静地躺着一枚青铜虎符。
"兵符......"王建国猛地跪了下来,"是祖上带兵的信物!"
杜小荷凑近看了看:"这竹简上写的啥?"
王谦小心翼翼地展开竹简,借着月光辨认上面的古篆:"魏武卒......王翦......"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不好!"王铁柱猛地抬头,"有人报信!"
几乎同时,河滩方向亮起了十几支火把,隐约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低吼——
"在那边!快!"
王谦迅速合上铜匣,塞进杜小荷怀里:"带回去,藏好!"
杜小荷抱紧匣子:"你呢?"
"我和爹拖住他们。"王谦抄起猎枪,眼神冷峻,"这次,一个都别想跑。"
白狐不知何时出现在坟头,绿莹莹的眼睛盯着远处的火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七爷的黄河民谣仿佛又在夜风中飘荡:
"虎符现,刀兵起,
千年恩怨今朝记,
不破黄河万丈浪,
怎见先祖当年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