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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带着小青梅赶山在兴安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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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风波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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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海面像块巨大的黑绸,只有灯塔的光柱规律地扫过,在浪尖上留下转瞬即逝的金痕。王谦被柴油机的轰鸣惊醒,透过窗纸看见码头上人影绰绰,渔船桅杆上的信号灯像散落的星星。

杜小荷已经起身,正往脚上套一种奇怪的胶皮靴子。"建军给的水鞋,"她看见丈夫醒了,轻声解释,"说今天要跟爹出海。"王谦这才注意到墙角立着两套棕色的油布雨衣,散发着浓重的海腥味。

院子里,杜勇军正在检查一捆崭新的尼龙渔网。见女婿出来,老人用脚踢了踢网眼:"现在的网,比我们那会儿的麻网结实多了。"但他的眉头却皱得紧紧的,"网眼太小,鱼孙子都跑不掉。"

杜建军开着拖拉机来到院外,车斗里堆着铁桶和竹筐。"今天去外海下网,"他跳下车,递给王谦一个搪瓷缸子,"先喝点姜茶压压浪。"

码头上挤满了准备出海的渔船。王谦注意到这些船分成两拨:一拨是像杜建军家这样的木船,船身斑驳,挂着补丁叠补丁的旧网;另一拨是漆成蓝白色的铁壳船,装备着闪亮的起网机。两拨人各忙各的,几乎不交流。

"那是外贸公司的船,"杜建军低声说,"专门捕对虾出口的。"他指着铁壳船后方拖着的细密网具,"那种拖网一过,海底三年长不出东西。"

杜家的"鲁胶渔108号"是艘二十米长的木船,船头用红漆画着两只凸眼,据说是祖传的"龙目"。杜勇军抚摸着斑驳的船帮,眼神恍惚:"这船...和我爹那艘好像..."

出海时天色已亮。王谦站在摇晃的甲板上,看着杜家岛在视野中渐渐缩小成个墨点。几个本家侄子熟练地整理渔网,杜建军在驾驶室掌舵,杜勇军则蹲在船头,不时伸手探试水温。

"就在这儿下网!"老人突然喊道。王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海面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但杜建军毫不犹豫地转舵,侄子们协力把沉重的渔网推下海。尼龙网入水时发出唰啦的声响,像条巨蛇潜入深渊。

等待起网的间隙,杜勇军教王谦看海:"水色发青说明下面是沙底,藏鲳鱼;发黄是泥底,有蛏子;要是看见海鸟扎堆,底下肯定有鱼群..."正说着,船身突然剧烈倾斜——网住了大家伙!

起网机的绞盘发出吃力的呻吟。杜建军亲自掌舵配合收网,当渔网露出水面时,众人都惊呆了——网里除了翻滚的鱼群,竟还有个锈迹斑斑的铁箱!"妈的,又捞到垃圾了!"一个侄子抱怨道。

王谦却注意到铁箱上的日文铭牌。杜勇军用撬棍打开箱盖,里面是些腐烂的文件和个防水相册。相册里是几个日本兵在岛上的合影,背景赫然是杜家祠堂!"这是...鬼子留下的?"杜建军声音发颤。

返航时众人都沉默着。快到码头时,两艘铁壳船突然拦在前方。"杜老大,"对方船上的胖汉子喊道,"听说你们捞着宝贝了?"杜建军冷笑:"刘老四,你们外贸公司还管这个?"

争执中,王谦看清对方船上的拖网——网眼密得连手指都伸不进去,网底还缀着沉重的铁链。这样的网具刮过海底,确实会造成杜建军说的后果。

午饭时,杜勇军盯着那个铁箱发呆。杜小荷试着安慰:"爹,都是过去的事了..."老人却猛地一拍桌子:"过去?你看看现在!"他指着窗外码头的方向,"那帮人和鬼子有什么两样?都是来抢海的!"

下午,杜小荷被本家妇女拉去学织网。织网场设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十几个女人坐在小马扎上,灵巧地穿梭引线。杜小荷的东北织法引来阵阵笑声,但她很快掌握了窍门,速度甚至超过了有些老手。

"你这闺女手巧,"七姑奶奶拄着拐杖来看,"比你娘强。"她指着网眼大小说,"老法织网,网眼都要留一指宽,让小鱼能钻出去。现在啊..."老太太摇摇头,"人心不古喽。"

王谦被杜建军带去修船。木船需要定期上岸保养,他们用刮刀清除船底的藤壶,再涂上特制的桐油。杜建军指着船底一道深刻的划痕:"这是去年被拖网刮的,差点漏了。"

修船时,杜建国匆匆跑来:"哥,刘老四带人去老牛礁了!说那儿发现了对虾群!"杜建军扔下刮刀就往海边跑,王谦紧跟其后。老牛礁是杜家的传统渔场,也是沉船所在,绝不能让拖网船破坏。

赶到时,两拨人正在礁石间对峙。刘老四的铁壳船已经下锚,拖网半浸在水中。"杜老大,现在讲经济效益,"胖汉子叼着烟,"你们那套老规矩该改改了。"

杜勇军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手里拿着那本泛黄的账册:"刘家小子,你爷爷没告诉你?老牛礁底下埋着十八条杜家汉子的英魂!"他翻开账册,"民国三十二年,我爹和十五个后生在这儿沉了鬼子船,自己也..."

话音未落,铁壳船上的起网机突然轰鸣。杜家人顿时炸了锅,几个年轻人跳进海里阻止下网。混乱中,王谦看见拖网刮过礁石,带起一片珊瑚碎屑。

"住手!"杜建军举起鱼叉对准刘老四,"再不停船,别怪我不客气!"胖汉子嗤笑:"你敢动手?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王谦悄悄绕到礁石后,掏出随身带的猎刀。他记得杜勇军教过的船缆结构,看准铁壳船系泊绳的受力点,手起刀落。缆绳应声而断,正在作业的铁壳船顿时失去平衡,拖网卡在礁石缝里。

趁着对方手忙脚乱,杜家人迅速驾船撤离。回程路上,杜勇军一直攥着那个从铁箱里找出的相册,指关节捏得发白。"爹,"杜建军小心地问,"那相册..."

"明天去公社,"老人斩钉截铁,"我要问问,当年在岛上驻防的鬼子,到底留下了什么!"

当晚,杜家召开了家族会议。油灯下,族老们传看那本相册,气氛凝重。"这是...军营仓库?"杜建国指着张照片上的建筑。王谦突然想起什么:"会不会是...化武?"

这个词让所有人脸色大变。杜勇海哆嗦着嘴唇:"怪不得...怪不得后山那片地寸草不生..."杜建军猛地站起:"得报告政府!"

深夜,王谦被隔壁的动静惊醒。透过门缝,他看见杜勇军正在擦拭那把龙须叉,面前摊开着祖先牌位。"爹..."他轻声唤道。老人抬起头,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谦儿,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第二天清晨,杜勇军带着王谦来到岛西侧的悬崖。这里风大浪急,几乎无人涉足。老人指着一处被灌木掩盖的洞口:"这是我小时候发现的密道,直通鬼子当年的据点。"

洞口仅容一人通过,里面阴冷潮湿。王谦打着手电筒,看见岩壁上残留着日文标语。最深处是个宽敞的石室,堆放着许多木箱,箱体上印着骷髅标志。"果然..."杜勇军瘫坐在地,"他们真把毒气弹藏在这儿了!"

王谦立即让杜建军去公社报告。等待的时间里,杜勇军讲述了一段尘封的往事:1944年,驻岛日军在此储存化学武器,杜传家带领渔民多次破坏,最后与敌同归于尽。

"我爹死前留下话,"老人抚摸着石壁上的刻痕,"杜家子孙,誓死守护这片海..."刻痕是艘简笔画的渔船,下面刻着"杜"字。

公社干部带着驻军赶来时,整个岛屿都被封锁。经过初步勘察,确认这里埋藏着近百枚化学炮弹。杜家人被要求暂时撤离,杜勇军却坚持要留下:"我要亲眼看着这些东西被清理干净!"

傍晚,王谦陪着岳父站在灯塔下。夕阳把大海染成血红,清理工作还在继续。"爹,回去吧。"杜小荷轻声劝道。老人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那个海螺壳,奋力扔向大海:"爹!儿子给您报仇了——"

海螺在空中划出弧线,消失在滚滚浪涛中。那一刻,王谦看见岳父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仿佛卸下了六十年的重担。

夜深了,王谦在临时安置点难以入眠。窗外,驻军的探照灯还在海上扫射。杜小荷靠在他肩头:"当家的,爹说等这事了了,要带咱们去认认杜家所有的传统渔场。"

月光下,王谦看见杜勇军独自坐在海边,面前燃着三炷香。香烟袅袅升起,与夜雾融在一起,飘向繁星点点的夜空。潮声阵阵,像是无数先辈在低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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