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卿沉默片刻,“总之不会,原因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父亲不对外吐露这件事。”
“孟砚卿,你似乎知晓关于周辰的秘密,也极其信任宗墨宸。你相信他不会,我只跟你讲事实,事实是他在周辰身上动了手脚,他可以追踪周辰。
他知晓周辰去了天盛皇宫,为了天玑钥他派人截杀,对周辰动了手。
你以为的真相未必是真相,孟大将军所知的真相也未必是真相。
孟家后宅简单,可皇宫与各世家中阴私手段数不胜数,冒用身份的、混淆血脉的、苦肉计、反间计,以情爱做局的,以亲生骨肉的性命做局的,不胜枚举。
你所知事情可以不告知我,但周辰本人当有知情的权力,你若还记得与他的情义,便将你所知之事告知他吧。”
孟砚卿敏锐的捕捉到了温九的话中之意,他有些激动,“阿九,二哥还活着对吗?”
温九点头,“死里逃生。”
孟砚卿沉默片刻,“若你今日不杀我,若我今日不死,我会将真相告知二哥。否则,我怕我哪天死于非命。”
“你依旧信任宗墨宸吗?”
孟砚卿摇头苦笑,“他得了天玑钥却未曾告知我,我亦不知道他与楚国有勾结。我如今,还如何能信他。”
“你去见他了吗?”
“没见,我想先杀温濯再去处理与他的恩怨。”
温九笑了,“你怕你先去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吧。你也感知到了危机,你甚至不知道你身边有几人忠于你,又有几人忠于他。
杀死温濯之前你得装聋作哑免得他对你出手,杀死温濯后你会去找他,必要时可同归于尽。
我说的可对?”
孟砚卿长叹气,“阿九说的对,都对。”
“孟砚卿,你查探过自己身体吗?宗墨宸不会给你同归于尽的机会,他会让你自己主动死。”
孟砚卿:“毒吗?我查探过,没有中毒。蛊术倒是有可能,说实话我经常不知今夕何年,有时昨日发生的事我今日一点都想不起来。
阿九,我好像忘了很多事,越来越多的事想不起来了。
我也好像做错了很多事,经常犯蠢,蠢到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周辰也这么说,他说你变得不像是你,以往的琅风将军睿智决断、聪慧坚韧,可好像一夜之间这些品质在你身上都找不到了。”
“他曾找神医为我探过脉,一无所获,连蛊毒的痕迹都没有。阿九,你说是不是我作孽太多,我的气运随着天盛王朝陨落也消逝了。
会不会是老天爷在罚我,罚我眼瞎与温濯联手,搞垮了整个天盛王朝。
也或许是你君家的老祖宗显灵收拾我呢,都说初代女帝和帝夫出海成了仙,会是他们在惩罚我吗?”
温九有瞬间的无语,“他们若有心思管这闲事,该是先弄死温濯再捏死你,非得这么温吞夺你脑子做什么,他们可不缺脑子。”
孟砚卿忽然失笑,“阿九,你形容的很精准,我最近觉得脑子越发不好使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人一点一点的抽干 。阿九,我可能活不久了。
你同夜北渊在一起也挺好,我虽看不起他、不喜他——
可他很强,能保护你。
天下又要乱了,阿九,你要好好的。还有二哥,你与他不要生分了,他所做之事都是受我之令,有错误我一个人扛,你莫要迁怒于他。”
温九:“你这几句话让我有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
“我若死了,你会难过吗?”
温九:“应该会有一点,不多。”
孟砚卿苦笑,“如今皇宫里的老狗死一条你也会难过吧。”
温九点头,“旧人旧事不多,你在我心中和天盛的狗无异。”
孟砚卿看了眼暮柒,“我骂你是狗,阿九骂我是狗,倒是向着你。”
暮柒挑眉,“我媳妇儿。”
孟砚卿:“......”
心痛,不想再看暮柒一眼。
“阿九,你放我这一次吧,看在昔日情分上。”
“你我之间的昔日情分不多了,不值得我放你。”
孟砚卿犹豫片刻又道,“你母亲没死,阿九,这是我唯一一件对得起你的事。”
温九点头,“这件事,我承你的情。所以我今日不会杀你。”
“我寻温濯六年多,温濯好不容易露面了,”
“你不是说我向着生父,不让你杀他,如今又来求我做什么。”
孟砚卿无奈,“病急乱投医,看来天意如此。”
温九:“温濯如今估计已进了天玑阵,你来不及了。待他取出天玑策,任你杀。”
孟砚卿微讶,温九继续道,“我早就说过,你与温濯的事我不参与,今日阻你杀温濯只是不想让你坏我的事。北周大军还在路上,各国大军都在往过调派。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孟砚卿忽然道,“你要一网打尽。”
是肯定,不是疑问。
温九神色莫名的看了眼孟砚卿,“你还真是人之将死,智商都回光返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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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此刻的孟砚卿不一样了,目光澄澈清明,不复之前颓态,似是又恢复了少年风姿。
孟砚卿:“......阿九,我了解你。”
“你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会复国,当初该杀了我。”
孟砚卿苦笑,“我赌你没能力复国,自欺欺人吧。阿九,我终究不舍得对你下手。”
“当初你若全力追杀我,我或许活不成。后来,你便没有机会了。”
“后来你得了天玑令,你假意消沉嫁给陆明岳,其实是为了迷惑我们,后期你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自皇陵中取走了天玑令。
阿九,圣云军在你手中。
你后面这六年隐忍,不过是等着温濯和宗墨宸联手给你提供一个机会,一个将敌对势力一网打尽的机会。
你过逍遥日子,我奔波报仇,温濯和宗墨宸百般筹谋经营势力,到最后都是为你做嫁衣。”
孟砚卿这话一出连暮柒都刮目相看,“今日才觉见到了琅风将军。”
以前见的,一坨......不提也罢。
孟砚卿神色变化几瞬,“似是忽然间脑子清明了一些,或许真是命不久矣。”
温九:“......你去见见周辰吧,如今我不能放你离开了。”
孟砚卿似是自嘲,“你瞧,脑子变好了也未必是好事。”
这话说的温九都想笑,也想哭。
孟砚卿,到底经历了什么。
温九不敢想,也不能去想了。
无论经历了什么都是他的命,都是他曾经的选择酿下的苦果,与自己无关。一个周辰暮柒都要醋坛子打翻,她不能再管孟砚卿的闲事了。
这世上闲事那么多,她能管的过来吗。
管好自己就是了。
如有可能,她倒是想管管周辰的闲事,盼着能有一个适合他的姑娘出现,盼他得遇正缘爱上值得的姑娘,盼着他余生康乐,再无纷扰。
当然她不会贸然插手,过日子这事,需要他二人两情相悦。
温九刚回临时搭建的营帐,便听有人奏报说是司承业求见,温九笑了笑,司承业找她?
怕是宗墨宸吧。
他坐不住了,来的好啊!
或许她还可以诈他一诈,周辰的身世似有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