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消散后,葬魂渊陷入诡异的寂静。
林沐阳单膝跪在渊底,诛魔剑深深插入地面。剑身光芒尽失,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在他面前,千丈巨剑已经崩解,无数剑器散落一地,有的仍闪着微光,有的则彻底黯淡。
"结...结束了?"张清微撑着八卦镜,颤巍巍地站起身。
赤阳子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那玩意核心呢?"
林沐阳艰难抬头,看向半空中悬浮的一团青黑交织的光球。光球内隐约可见两柄小剑在互相缠绕,一柄漆黑如墨,一柄青光湛然。
"诛魔剑灵...在和冥君最后的力量对抗..."
他想要起身相助,却发现全身经脉如被烈火灼烧。陆长生种下的剑心血髓太过霸道,此刻反噬起来几乎要将他撕碎。
突然,光球剧烈震颤!黑色小剑竟逐渐压制青光,眼看就要取得上风。就在此时,一道紫色流光从天而降,精准刺入光球中心!
"紫霄剑?!"赤阳子惊呼。
那确实是陆长生的本命飞剑,但剑身上缠绕的雷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到极致的紫芒。更惊人的是,剑尖处有一点心血在燃烧——正是陆长生最后的本源!
"师尊!"林沐阳目眦欲裂。
紫霄剑的加入瞬间改变战局。三点光芒在光球内交织缠绕,每一次碰撞都让空间产生细密裂纹。渐渐地,青光与紫光开始融合,形成一种奇异的青紫色,将黑光逐步压制。
"那是..."张清微突然激动起来,"紫青剑罡!上古传说中的..."
话未说完,光球轰然炸裂!冲击波将方圆十里的碎石尽数化为齑粉。众人下意识闭眼,等再睁开时,只见一柄三尺长剑悬浮空中,剑身紫青二色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诛魔剑...新生了。
长剑轻颤,飞向林沐阳。在他面前停顿片刻,突然调转剑锋,指向渊底某处。剑尖所指之地,空间突然扭曲,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竟是陆长生!
只是此刻的他,状态极为奇异。身体呈现半透明状,心口处有个贯穿伤,但伤口中不是鲜血,而是跳动的紫青光芒。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已然超越了地仙范畴!
"天仙...中期?!"赤阳子下巴都要掉下来,"这怎么可能!"
张清微却看出端倪:"不是肉身...是元神与剑灵融合后的特殊状态。"
陆长生睁开眼,眸中紫青光芒流转。他看向林沐阳,嘴角微扬:"剑心种魔**的另一重变化——置之死地而后生。"
原来在最后关头,陆长生将全部修为与紫霄剑灵融合,又借助诛魔剑新生时的天地异力,硬生生冲破桎梏,达到天仙中期。只是这种状态极为特殊,肉身已毁,仅存元神与剑灵共生。
"师尊,您的身体..."林沐阳声音发颤。
"无妨。"陆长生虚抬右手,新生诛魔剑乖巧地落入掌中,"天仙之境,本就可以重塑肉身。只是需要些时日..."
突然,散落各处的剑器同时震颤!一柄柄飞剑自动升起,剑尖朝下,像是在行某种大礼。就连赤阳子的离火剑、张清微的八卦镜都不受控制地嗡鸣起来。
"万剑...朝宗?!"张清微惊得老脸煞白,"这是古籍记载的剑道至尊之象!"
陆长生也有些意外。他尝试着伸手一招,最近的一柄青铜古剑立刻飞入掌中。剑身锈迹褪去,焕发出惊人锋芒。
"看来新生剑灵有些特殊之处。"他若有所思,"沐阳,试试看。"
林沐阳勉强站起,对着一柄断剑虚抓。断剑果然应召而来,在他手中重新接续,寒光四射。
赤阳子眼珠一转,突然对着自己的离火剑下令:"回来!"可本命飞剑只是颤了颤,依旧剑尖朝下,纹丝不动。老头气得胡子直翘:"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众人正惊叹间,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三道身影疾驰而来,正是苏清弦带着两名玄音阁长老。
"陆宗主!"苏清弦远远喊道,"幽冥殿余孽正在攻打紫霄宗!"
林沐阳大惊:"什么?"
"调虎离山。"陆长生冷笑,"可惜他们算错了两点。"
他伸手一招,紫霄剑从远处飞回。只是此刻的紫霄剑已大不相同,剑身紫青光芒流转,威势更胜从前。
"第一,我们比预计的回来得早。"陆长生轻抚剑身,"第二..."
诛魔剑突然分化出十二道剑影,每一道都散发着惊人剑意。
"...现在的我,比他们想象的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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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宗山门,战况惨烈。
护山大阵早已破碎,七座主峰有三座燃起熊熊大火。天枢峰顶,莫铁心率领残存弟子死守最后一道防线。老人左臂齐肩而断,右手持剑却依旧稳如磐石。
"结两仪剑阵!"他一剑劈碎扑来的魔修,"守住剑阁!"
对面黑云中,幽冥殿三长老阴骨老怪桀桀怪笑:"垂死挣扎!等冥君大人降临,你们..."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天边突然亮起一点紫芒。那光芒初看微弱,转瞬便如大日凌空。阴骨老怪惊骇抬头,只见一道紫青剑气如天河倾泻,瞬间劈开千里黑云!
"这是...天仙剑气?!"
没等他反应过来,十二道剑影已从天而降,精准刺入幽冥殿十二处阵眼。大阵瞬间崩溃,数百魔修被反噬之力炸成血雾。
"犯我紫霄者——"
陆长生的声音如九天雷霆,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诛!"
紫青剑气横扫全场,所过之处魔修如割麦般倒下。阴骨老怪仓促祭出本命法宝"百鬼幡",却被剑气一分为二。他本人更惨,被余波扫中,半边身子直接气化!
"陆长生?!"老怪残躯暴退,"你怎么可能..."
回答他的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剑光。陆长生脚踏诛魔剑现身,身后跟着林沐阳等人。他只是简单一指,阴骨老怪剩余的身体就炸成血雾,连元婴都没逃出来。
"宗主回来了!"紫霄宗弟子欢呼雀跃。
陆长生环视战场,目光所及幸存的魔修纷纷爆体而亡。这就是天仙之威——言出法随,目击道存!
"莫长老。"他看向断臂老人,"辛苦了。"
莫铁心老泪纵横:"老朽无能,让贼人毁了剑池秘境..."
"无妨。"陆长生抬手打出一道紫青光芒,老人断臂处血肉蠕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从今日起,紫霄宗当重振声威。"
他凌空踏步,每走一步脚下就绽放一朵剑莲。来到主峰上空,诛魔剑脱手飞出,悬于山门最高处。剑身光芒大盛,化作一道光幕笼罩全宗。破损的护山大阵瞬间修复,而且比原先强了十倍不止!
"以诛魔剑为阵眼,可保千年无忧。"陆长生声音传遍全宗,"所有弟子,三日后到天枢峰集合。"
三日后,天枢峰顶。
陆长生端坐高台,周身紫青气息流转。台下站着紫霄宗所有幸存弟子,以及前来助阵的各派代表。林沐阳立于师尊身侧,手中捧着个玉盒。
"今日召集诸位,有三件事。"
陆长生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其一,幽冥殿主谋虽除,但余孽未尽。即日起,紫霄宗将与各派联手清剿。"
赤阳子哈哈大笑:"正合我意!那些魔崽子躲到天涯海角也得揪出来!"
"其二,紫霄宗将开放剑阁三层,与各派共享剑道心得。"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紫霄剑阁收藏着历代剑修秘籍,向来是宗门最高机密。张清微肃然起敬:"陆宗主胸怀,老道佩服。"
"其三..."陆长生看向林沐阳,"今日起,林沐阳为紫霄宗少宗主。"
台下弟子齐声恭贺。林沐阳却愣住了:"师尊,我..."
"打开盒子。"陆长生微笑。
林沐阳依言开启玉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紫青剑印。剑印出现的刹那,他体内剑心血髓与之共鸣,周身顿时紫气升腾!
"这是..."
"宗主剑印。"陆长生解释道,"我如今状态特殊,需闭关重塑肉身。宗门事务,就交给你了。"
他又看向台下:"苏长老。"
苏星河上前一步:"在。"
"听说药王谷有种'塑魂丹',可助元神稳固?"
"确有此事。"苏星河点头,"只是主材'九幽还魂草'极为罕见..."
陆长生轻笑,诛魔剑突然飞出,在虚空一划。空间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幽暗的世界——竟是九幽之地!
"九幽还魂草,要多少有多少。"
众人目瞪口呆。随手撕裂空间,这是何等神通?天仙中期,恐怖如斯!
诛魔剑飞入裂缝,片刻后带回一捆漆黑如墨的草药。苏星河如获至宝,连忙接住:"有此神物,三月内必成丹!"
"有劳了。"陆长生点头,又看向赤阳子,"赤阳前辈,借离火剑一用。"
赤阳子虽不明所以,还是递上佩剑。陆长生接过,紫青光芒一闪,剑身锈迹尽褪,锋芒更胜从前。
"这..."老头接过剑,激动得语无伦次,"剑灵升华?!"
"一点谢礼。"陆长生笑道,"张天师,你的八卦镜。"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八卦镜上。破碎的镜面自动修复,金光更添三分灵性。张清微捧着宝镜,手都在发抖:"返本还源...这是造化手段啊!"
最后,陆长生看向苏清弦:"苏阁主,玄音阁的损失..."
"陆宗主客气了。"苏清弦摇头,"《清心普善咒》能助林师侄稳定剑心,已是最好回报。"
陆长生却执意道:"听闻贵阁'天音琴'毁于魔劫?"不等回答,诛魔剑再次飞出,从虚空中带回一截青翠欲滴的灵木,"这是九幽'镇魂木',可制仙琴。"
苏清弦接过灵木,美眸异彩连连:"多谢陆宗主!"
分派完毕,陆长生起身宣布:"今日到此为止。沐阳,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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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宗禁地,洗剑洞天。
这里是初代紫霄闭关之所,洞内剑气千年不散。陆长生的元神虚影盘坐剑池中央,池水是液态的剑气凝结而成。
"师尊,您真要闭关这么久?"林沐阳有些不舍。
"重塑天仙之体,非朝夕之功。"陆长生笑道,"倒是你,可有信心担起宗门重任?"
林沐阳深吸一口气:"弟子必不负所托。"
"好。"陆长生点头,"记住,剑修之道,在于..."
"心诚于剑,剑忠于心。"林沐阳接口。
陆长生满意一笑,元神渐渐沉入剑池。池水沸腾,化作紫青气茧将他包裹。
"待我出关之日..."
气茧完全闭合前,传出他最后的话语:
"...希望看到紫霄宗,更胜往昔。"
林沐阳在池边静立良久,终于转身离去。洞外阳光正好,照在他腰间诛魔剑上,映出一片璀璨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