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德顿时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搪瓷缸里的水都晃了出来:
“混账东西!没礼貌!这位是市妖管局新来的林凡调查员!
不好意思,林调查员,这是我侄子梁威,粗鄙惯了。”
面对梁有德的训斥,梁威似乎并不在意,反而上下打量了林凡两眼,嘴角一撇,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嗤笑:
“哦?林调查员,很牛逼吗?”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股浓烈的烟酒味扑面而来,
“啧,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怎么,又是冲着古墓那点‘功劳’来的?”
他走到林凡面前,几乎要贴上去,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
“我劝你啊,省省力气吧!
前面那几个,骨头渣子都他妈化成灰了!
你也想早点下去陪他们?”
空气瞬间凝固。
梁有德脸上虚假的沉痛变成了看好戏的漠然,目光在林凡平静的脸上和自己侄子嚣张的背影间逡巡。
梁威显然觉得自己的威慑还不够。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右手猛地抬起,不是握手,而是带着一股恶风,狠狠地朝着林凡的肩膀拍下来!
“小子,听我二叔一句劝,老老实实在局里混几天日子,然后乖乖滚回市里领低保。别真把自己那点不值钱的小命……”
话音戛然而止!
就在梁威那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侮辱性的力道即将拍实林凡肩膀的瞬间——
林凡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闪避,甚至身体都没有明显的蓄力动作。
只是极其自然地、快得如同闪电撕裂阴云般抬起了右臂!
不是格挡,而是反击!
坚硬的手肘裹挟着沛然莫御的力量,以最直接、最粗暴的轨迹,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在梁威拍下的手臂内侧!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炸响!
紧接着——
“砰——!!!”
梁威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巨大的惊骇取代。
他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剧痛,整个人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重型卡车迎面撞上!
超过两百斤的壮硕身躯完全失去了重量感,双脚离地,如同一只被狂风卷起的破麻袋,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他的身体先是狠狠撞在身后那扇劣质的、刷着黄漆的实木门板上!
“轰隆!!!”
巨响震耳欲聋!厚实的木门如同被炮弹击中,瞬间爆裂!
无数扭曲的木板碎片和木屑如同暴雨般向走廊激射!
烟尘弥漫!
但这仅仅是开始!
梁威飞出的势头丝毫未减,裹挟着木门的残骸和狂暴的动能,继续向后狂飙!
“轰咔——!!!”
又是一声更加沉闷、更加令人心悸的巨响!
他的身体狠狠砸在走廊对面那面坚固的承重砖墙上!
砖石结构如同被巨锤夯击!
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整个墙面!无数砖块、水泥碎块混合着粉尘轰然崩裂、飞溅!
烟尘滚滚而起,瞬间遮蔽了视线!
当弥漫的灰尘稍稍沉降,大厅内外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是办公室里的梁有德,还是大厅里那些刚才还在哄笑的治安员,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走廊里,一片狼藉,如同被小型炸弹洗礼过。
碎裂的木门、崩裂的砖石、厚厚的粉尘覆盖了一切。
而在那面被撞出一个巨大凹陷、布满狰狞裂痕的墙壁中央,梁威像一个被孩童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深深地嵌在了砖石的缝隙里。
他四肢以一个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耷拉着,头歪向一边,口鼻中不断涌出混合着尘土的鲜血,身体偶尔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发出微弱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呻吟。
那身象征着治安队长的制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灰尘和暗红色的血污。
整个治安局,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砖石碎屑簌簌落地的细微声响,以及梁威那微不可闻的痛苦呻吟。
林凡缓缓放下了手臂,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衣襟上的一粒尘埃。
他微微侧身,平静无波的目光越过办公桌,落在梁有德那张已经失去所有血色、肌肉僵硬、嘴唇哆嗦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脸上。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得意,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林凡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询问的礼貌,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在梁有德的心口,也凿碎了治安局里最后一点虚假的平静:
“梁局长,”
林凡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间里,
“现在,能去古墓看看了吗?”
梁有德肥胖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冲上天灵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他看着林凡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又瞥了一眼墙上那团还在微微抽搐的“人形”,一股混合着恐惧和滔天恨意的洪流几乎要将他冲垮。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当…当然…可…可以!
林调查员…实力…实力超群!
果然…名不虚传!
我…我这就安排人…不!
我亲自送您过去!”
“不必。”
林凡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
“告诉我位置就行。”
梁有德僵硬地、几乎是本能地报出了一个位于归义区最荒僻地带的地点。
林凡点点头,没有再看墙上那个生死不知的侄子一眼,更没有看面如死灰的梁有德,转身,迈步,
踏过满地的碎木和砖石,穿过死寂无声、所有治安员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神惊恐如同见鬼般让开道路的大厅,身影消失在门外刺目的阳光中。
直到林凡的身影彻底消失,大厅里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梁有德像被抽掉了骨头,肥胖的身体猛地瘫软在椅子上,老旧的椅子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剧烈地喘息着,脸色由煞白转为一种病态的猪肝红,额头上青筋暴跳。
几秒钟后,他猛地从抽屉最深处摸出一个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凑到凑到嘴边,声音因为极致的怨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血块:
“目标…已前往古墓!
按计划执行!
让‘血牙’、‘影爪’它们立刻进去!
给我把他撕碎!
撕得粉碎!
骨头渣子都别剩下!
记住!不留全尸!!!”
森寒的杀意,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弥漫着粉尘和血腥味的办公室里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