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秋道丁次!”
伊鲁卡宣布完结果,看着互相结下和解之印的两人,点了点头,随即翻动名册,朗声道:
“第二组,奈良鹿丸对阵油女志乃!请上场!”
声音落下,人群中,奈良鹿丸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副“为什么这种麻烦事总要找上我”的表情。
“鹿丸,加油啊!打起精神来!”
他身后的山中井野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元气满满地喊道:“一定要把志乃那家伙打败!”
然而,她话音刚落,低沉的声音,悄无声息在她身后响起。
“山中同学,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
“哇啊!”
山中井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惊叫一声,猛地转过身。
只见,油女志乃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墨镜遮挡了他的眼神,看不清表情。
“你,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井野有些尴尬地脱口而出。
“……”
油女志乃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推了推墨镜,然后默不作声地绕过她,径直走上了场地中央。
他站定在伊鲁卡指定的位置,一如既往的安静,但是懒洋洋站在他面前的奈良鹿丸却能感受到那股低气压。
别看鹿丸喜欢偷懒,上课偷偷睡懒觉,但他其实对班里每个同学的性格都了如指掌。
志乃这家伙虽然冷淡寡言,但其实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而且不喜欢被人无视,一旦被人无视,就会闹别扭,相当记仇。
被他记仇,可能会被虫子们“不小心”骚扰,衣服里多出几只“迷路”的虫子,或者走路时有虫子“恰好”落在头上……
“光是想想就觉得麻烦透顶。”奈良鹿丸心里嘀咕着。
又不是在考试,这么认真干嘛。
于是,就在伊鲁卡即将宣布“开始”的前一刻,鹿丸干脆利落地举起了手。
“嗨~”他拖长了音调,用那带着浓浓倦怠感的腔调说道,“伊鲁卡老师,我认输啦。”
闻言,伊鲁卡一愣,周围的同学也一阵诧异,又感觉理所当然。
“反正我打不过志乃,干脆就这样吧,省时省力。”鹿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
伊鲁卡看着鹿丸那副样子,有些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开口道:“第二组,油女志乃,胜!”
全场顿时一片嘘声,山中井野气得跺脚:“鹿丸!你这个懒鬼!”
鹿丸才不管这些,双手插兜,溜溜达达地就下了场。
与此同时,在围观的人群中,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正并肩而立。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周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气场。
除了站在鸣人身前的千叶凉介和香磷之外,周围的其他同学,不知无意还是有意,都与鸣人保持着一段不易察觉的距离。
仿佛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大部分同龄人隔开。
许多同学的目光,或直接或隐蔽地,总是不由自主飘向鸣人,目光中混杂着复杂的情绪。
好奇、不解、胆怯、怜悯……
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知该如何与他正常相处的尴尬与犹豫。
打招呼?怕说错话。
靠近?心里有些发毛。
装作没看见?又显得刻意。
这种无所适从,让他们选择了最安全的方式,即保持距离。
鸣人自然感受到了这种氛围,碧蓝的眼眸平静注视着场上的对战,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内心深处出乎意料的平静。
说实话,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疏远,已经比他想象中要好太多了。
鸣人很清楚,像佐助这样能够毫无芥蒂,能一如往常与自己并肩而立,而不胆怯、畏缩的人,终究是极其珍贵的例外。
像是奈良鹿丸、秋道丁次、犬冢牙这样出身忍族,之所以还愿意和他一如往常地交流、往来。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家族背景让他们对“人柱力”有更深的了解和见识,也或许是源于他们自身更好的教养。
而平民出身的同学,亲眼目睹过他当时暴走的骇人模样,还能像现在这样仅仅是保持距离,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或排斥。
其实,已经是因为他如今外表讨喜的原因了。
所以,如今还能一如往常站在自己身前的千叶凉介和香磷,就让鸣人感觉有些触动。
这两人,一个是没什么背景的平民学生,另一个是刚来木叶不久、同样有些孤僻的插班生。
他们选择靠近自己,站在自己身前,需要的不只是善意,更是一种在流言蜚语中依然愿意相信他“本人”的勇气。
而这份意料之外的靠近,对鸣人来说,和佐助的信任一样珍贵。
“日向宗家的大小姐,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身旁传来宇智波佐助低沉的声音,将鸣人的思绪拉回现实,下意识转头看去。
只见,佐助的眼中,少见地带着严肃。
鸣人顺着佐助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了远处独自静立的日向雏田身上。
如今的日向雏田,确实与记忆中那个总是低着头、说话细声细气、动不动就脸红的弱气形象判若两人。
那头已经略长的蓝色头发束在脑后,那张原本应该带着怯懦温顺的小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
眉眼间凝结着肉眼可见的疲惫,仿佛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
双臂袖口和裤腿都利落地扎着绑腿,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紧绷感。
看着这样的雏田,鸣人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还没有遇到老师和大狐狸、只能独自一人承受一切的,曾经的自己。
不。
还是有区别的。
曾经的鸣人,是被动承受着来自外界的全部恶意,像一只受伤的幼兽,渴望温暖却只能舔舐自己的伤口。
而眼前的雏田,她似乎是主动排斥周遭一切,仿佛在自己周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将所有人都推拒在外。
“真是,难以想象。”
佐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鸣人身旁说道。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雏田身上,那双漆黑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冷意。
“真没想到,日向宁次那家伙,居然会做出和那个男人一样的事情。”佐助的声音压抑着。
鸣人自然也听说了日向一族发生的、那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剧。
宗家的掌权者们几乎被屠戮殆尽,其中包括雏田的父亲日向日足。
而做出这一切的,是那个天赋卓绝、一直被雏田视作亲兄长般敬仰的日向宁次。
毫无疑问,佐助是极少数能够真正切肤理解这种“被最亲近最崇拜之人夺走一切”的痛苦的人。
宇智波鼬屠戮宇智波一族的那个夜晚,留给他的创伤至今仍在灵魂深处隐隐作痛。
他看着此刻的雏田,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在雨中,望着父母尸体,茫然无措,整个世界瞬间崩塌的自己。
雏田此刻身上那种排斥一切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那是试图用冰冷和仇恨包裹自己最后一丝脆弱的姿态。
“如果没有止水哥的引导,没有药味哥和其他族人的原谅和帮助,我恐怕也会变成她现在这个样子吧?”佐助心中思索道。
就在这时,伊鲁卡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第六组,日向雏田对阵宇智波佐助!”
伊鲁卡的声音落下,鸣人转头看向身旁的佐助,玩笑道:“看来,需要小心一点的人,好像不是我啊。”
他是在回应之前在靶场时,佐助提醒他别被打伤的话。
虽然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鸣人的眼神却很认真。
如今日向雏田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就像一个绷紧到极致的弦,任何一点刺激都可能引发过激的反应。
佐助听出了鸣人话语中的提醒,也感到一丝棘手,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迈步走进了场地中央。
宇智波佐助和日向雏田面对面站定。
日向雏田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双手,食中二指并拢伸直,交叉于胸前,结出了“对立之印”。
佐助也依样结印,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对方。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能看出更多迹象了。
她双手缠绕着白色绷带,指关节和掌心位置明显有暗红的血渍渗出,将绷带浸出点点斑驳。
这绝非寻常训练所能造成的伤势,而是长时间、高强度的体术修炼才会留下的痕迹。
在鼬叛逃后的那段日子,佐助也曾试图用这种近乎自残的疯狂训练来换取力量,但是被宇智波止水及时而严厉地制止了。
而雏田,显然没有人能这样管束她。
日向一族遭此巨变,宗家幸存者寥寥,日向葵需要安抚惊惶的宗家妇孺。
雏田的母亲并非忍者,因丧夫之痛一病不起,妹妹花火尚且年幼。
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了这个原本柔弱的宗家大小姐肩上。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坚强,用近乎残酷的训练麻木痛苦,紧绷着精神,强行支撑起那个几乎彻底崩塌的家。
哪怕,每一个夜晚,那些血腥的画面,都会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惊醒。
日向宁次挖出父亲双眼的那一幕,以及,那句“宇智波鼬能做到的事,我日向宁次为何做不得”……
“开始!”伊鲁卡一声令下。